刚把手机揣回兜里，张磊的微信又发过来了，这次的消息让我血液都冻住了。
“最近我比较困难，你得先还我一万，以后每天还我1000的利息就可以了，我也是给你减少负担，要是不还，我今天就去学校门口等你。”
我盯着屏幕，眼泪差点掉下来。1200块已经是我能凑到的极限了，10000块我去哪找？
信用卡早就刷爆了，亲戚那边借了个遍，没人愿意再帮我。我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想起班里的家长老陈，他开了家小公司，平时对我挺客气，上次还说要请我吃饭感谢我帮他儿子补英语。我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给他发微信，措辞改了又改。
“陈哥，学校财务在催报名费，你现在交报名费都话，还可以有优惠呢，我给你争取一个名额，回头给你补收据。”发出去之后，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脏跳得飞快。
过了五分钟，老陈回复了：“好的，苏老师，马上转，谢谢你的照顾哈。”
紧接着，手机提示收到3500块转账。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给另外两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家长发了同样的消息。
他们也没多问，很快转了钱过来。
凑够10000块，我赶紧转给张磊，跟他说：“张哥，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了，利息你帮忙缓缓哈，我凑到钱会马上给你的，您别去学校。”
张磊回复得很简单：“别耍花样，利息必须每天得还起走”
挂了微信，我看着聊天记录里“老师麻烦你了”“辛苦苏老师了”的回复，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拿着家长的信任当筹码，骗他们的钱来还高利贷。
我走出食堂，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学生们坐在教室里，眼神里满是对高考的期待。
我站在讲台上，讲完形填空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念错单词。
满脑子都是怎么凑明天的1000块都利息，怎么瞒过财务，怎么不让人发现我挪用了学费。
放学之后，我没去便利店兼职，而是回了家。
打开门，家里冷冷清清的，儿子在托管机构没回来，母亲在医院住院。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儿子的照片，他笑得一脸灿烂。
突然觉得特别累，我靠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我想起小时候，我跟黎珊一起在田埂上跑，她说要跟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小时候的玩笑话。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贷款中介发来的消息。
“苏女士，您的征信报告里有一笔2万小额贷逾期1个月，必须先还清才能进下一步。”
我看着消息，脑子“嗡”的一声。
2万？我现在连100块都凑不出来，去哪找2万？
我给中介回消息，问能不能缓几天，中介却再也没回复。
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走投无路了。
可我不能放弃，我还有母亲要养，还有儿子要照顾，还有一群等着高考的学生。
我想起了那笔还没有上交的学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冒出来，我明知道这是犯罪，可一想到张磊的威胁，想到母亲的药盒，我就没法停下。
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等贷款下来，我一定把所有窟窿都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