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公寓越来越远。
10
顾清晏的回吸来得比预期快。
新小说冲上盐选榜第三那天，他抱着一大束玫瑰出现在工作室。
「知微，我看了你的故事。」他眼眶泛红，「原来我伤你这么深。」
同事们都羡慕地看着。
我把他带到休息室。
「长话短说，我在上班。」
「我看了心理医生。」他递上诊断书，「重度抑郁，因为失去你。」
「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对我负责。」他理直气壮，「要不是你写那些东西，我不会抑郁。」
典型的NPD逻辑。
永远自己是受害者。
我打电话给物业请他被离开。
他挣扎着喊：「沈知微，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保安架走他时，一枚印章从口袋掉落。
刻着「微」字。
和我当初那块一模一样。
保洁阿姨正要扫走，我捡起来看了看。
随手抛进垃圾桶。
像抛弃某个过期梦。
后来他换号码打来电话。
「你一定会后悔的。」
背景音里有女孩轻笑：「跟她废话什么。」
声音熟悉得像在听自己的录音。
或许这就是NPD的终极真相。
他们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
只是永恒地困在自恋的牢笼里。
而监狱长，正是他们自己。
11
顾清晏的回吸尝试比预期来得更频繁且多变。
第一次是隔周凌晨两点，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亮起。
「微，胃疼，找不到药。」
附了一张空荡客厅的照片，角度刻意地露出我送他的星空灯。
我划掉通知，把手机塞回枕头下。
苏晓说得对，回应就是给他递刀。
第二天他换策略，中午发来办公楼下的咖啡店照片。
「你最爱的海盐拿铁，第三口还是咸。」
我盯着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三分钟。
最终发来的却是：「店员问怎么好久不见你。」
这种勾起共同回忆的套路是NPD回吸的典型手段。
我回：「换口味了，现在喝美式。」
干脆利落，像剪断一根线。
第三次他直接出现在公司门口。
抱着半人高的熊玩偶，穿我夸过显年轻的那件浅蓝衬衫。
同事挤眉弄眼：「沈姐，和好啦？」
他弯腰递熊时低声说：「你落在我家的睡衣，我叠好放床头了。」
暗示亲密过往，同时制造围观压力。
我接过熊，转身塞给前台小妹：「送你了。」
顾清晏嘴角弧度僵住。
最绝的是第五天，他寄来一本《小王子》扉页写着：「你说过，我是你的玫瑰。」
书页夹着星空博物馆票根，日期圈在我们初吻那晚。
NPD擅长用虚假承诺和深情伪装触发心软。
我拍下扉页发给苏晓：「九块九的印章，四百块的玩偶，现在升级到六十八的书了。」
苏晓回：「下次该送蒂凡尼项链了吧？」
我们对着手机笑出眼泪。
笑完觉得可悲，曾经视若珍宝的回忆，成了明码标价的回吸道具。
12
真正的考验在周末深夜来临。
台风过境，暴雨砸得窗户嗡嗡响。
门铃像持续不断的哀鸣。
监控画面里，顾清晏浑身湿透靠在门框上，刘海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