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沈默彻底懵了。言出法随？这名字听着挺唬人，像是小说里主角逆天改命的神器。但后面括号里那三个字——“破产版”，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什么鬼东西？系统界还有次品和残障人士？
他下意识地，又抬头看了一眼几米外的赵胖子。那油光锃亮、几乎能反光的脑门，那喋喋不休、翻飞唾沫的厚嘴唇，那因为激动而泛着油汗的红脸膛。一个荒诞至极、带着强烈报复意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清晰地在他脑海中成形：
“闭嘴！跳个舞来看看！就跳广场舞最炫民族风那个！”
这个念头刚落——
世界，安静了。
不是那种逐渐降低音量的安静，而是仿佛有人猛地按下了静音键。赵胖子那极具穿透力的骂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他脸上那嚣张跋扈、居高临下的表情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种极度的惊恐和茫然，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紧接着，在全体职员呆若木鸡的注视下，赵胖子那足有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胖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僵硬地扭动起来。
他极其不协调地抬起双臂，像两根笨拙的木棍，左右摇摆，臃肿的腰身以一种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艰难地拧着，两条粗壮的腿一颠一颠，脚尖踮起又落下，赫然是风靡全国广场的《最炫民族风》的经典动作！虽然没有音乐，但那动作的节拍、那扭动的神韵，竟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套在他这具身体上，显得无比滑稽和诡异！
“噗——”
不知是哪个笑点低的同事先没忍住，一口水喷在了屏幕上。
这声嗤笑如同点燃了引线。
“哈哈哈——”
“我的妈呀！”
“赵、赵经理你……哈哈哈哈！”
整个办公区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山呼海啸般的哄堂大笑。有人笑得捶胸顿足，疯狂拍打着桌面；有人捂着肚子弯下腰，笑得直抽气，眼泪都飙了出来；还有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百年难遇的奇景，手指却因为笑得发抖而对不准焦距。
赵胖子的脸从最初的猪肝色迅速涨成了紫红色，眼神里充满了崩溃、羞愤和难以置信。他显然想停下这丢人现眼的举动，想开口呵斥，但他的嘴巴像被胶水粘住，身体则完全不听使唤，依旧执着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套广场舞动作，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涔涔而下，迅速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领口。
沈默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键盘上了，眼睛瞪得比赵胖子还圆。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冰冷的凉意从脚底板顺着脊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这系统……他妈的是来真的？！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这个什么鬼“言出法随（破产版）”，真的能把他心里吐槽的东西变成现实！虽然效果……有点过于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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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魂不守舍，如同梦游般挤着晚高峰地狱模式的地铁回到他那位于城市犄角旮旯、月租一千五、开门就能直接扑到床上的出租屋，沈默的心脏还在以一种不规律的疯狂节奏砰砰狂跳，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他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那扇薄得像纸皮一样的铁皮门，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门板，双腿发软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