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都成家后,老家房子拆迁分了八十万,爸握着钱拍了桌:“老大你开五金店挣得少,我跟老二过,他在城里开公司,我能享清福。”
我没争,只把老家用惯的藤椅、暖壶收拾好,常回去帮爸拾掇院子。
可弟总以忙为借口,连爸感冒发烧都让护工应付,还把拆迁款投进了股市,赔了大半。
后来爸摔断了腿,弟干脆把他送回我这,还说:“哥你闲,先帮我照看着。”
爸躺在我家小床上,看着我每天端药擦身,又看着弟只在电话里敷衍,终于红了眼:“当初我咋瞎了眼,放着你不选……”
我没接话,只给他掖了掖被角。
直到某天爸拉着我的手哽咽:“拆迁款剩的那点,都给你,爸以前错了。”
可我哪在乎那些钱,只盼他晚年能舒心些。
……
第一章
我今年四十二岁。
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不大,勉强够养家。
老婆叫李秀梅,性子温和,跟我过了快二十年,从没红过脸。
女儿陈萌上高中,成绩中等,不惹事,是我们俩的心头宝。
我还有个弟弟,叫陈建国,比我小五岁。
在市里开了家小公司,具体做什么我不太懂,只知道他总穿得西装革履,说话一套一套的。
爸妈还在老家住的时候,弟弟回村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回来,都把车停在村口最显眼的地方,给邻居发烟时,腰杆挺得笔直。
我不一样,只要店里不忙,我每周都会回趟老家。
帮爸劈劈柴,给妈搭把手做饭,陪他们唠唠嗑。
爸总说我没出息,守着个小五金店,一辈子也赚不到大钱。
我不反驳,只是笑笑。
我觉得日子安稳就好,钱多钱少,够花就行。
去年夏天,老家传来消息,要拆迁。
听到消息那天,我正在店里给顾客配零件,手机响了,是爸打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说拆迁款能分八十万。
挂了电话,我心里也挺高兴。
爸妈年纪大了,有这笔钱,以后养老就不用愁了。
没过多久,爸就把我和弟弟叫回了老家。
那天,弟弟开着他的越野车回来的,车身上还沾着城里的尘土。
一进家门,他就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在爸对面,问:“爸,拆迁款啥时候下来?下来了可得好好规划规划。”
爸没接话,而是看向我,说:“建军,你那五金店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我点点头,说:“还行,够生活。”
爸突然拍了下桌子,声音提高了不少:“我跟你弟过!他在城里开公司,条件好,我跟着他能享清福!”
我愣了一下,没料到爸会这么说。
李秀梅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回过神,说:“爸,您想好了就行。”
弟弟立刻笑了,拍着胸脯说:“爸,您放心,跟我过,保准让您吃香的喝辣的!”
妈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厨房。
那天吃饭的时候,弟弟眉飞色舞地讲着城里的生活,说要给爸在城里买套小房子,让爸每天去公园遛弯。
爸听得眼睛都亮了,时不时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