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他瘦了一大圈，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可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依旧有光。
他看着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别怕。”
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涌出来。
我死死掐住手心，逼自己咽下去。
哥，我不怕。
对方律师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字字诛心。
“审判长，我的当事人，只是在婚礼上喝多了，想跟伴娘开个传统的婚闹玩笑。”
“这是风俗，图个喜庆，谁知被告人李浩反应过激，冲进来就下死手！”
“四位年轻人，两个当场死亡，两个重伤残疾！这是何等残忍的蓄意谋杀！”
“醉酒失控？婚闹风俗？”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词，从一个穿着律师袍的人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对法律的侮辱！
“证人李婷，请你陈述当晚经过。”
我站上证人席，腿肚子都在打颤。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审视和怀疑。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全是那晚的噩梦。
“他们……他们锁上了门。”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四个男人，把我按在地上，撕我的衣服……”
“我求他们，我喊救命，可他们只是在笑。”
“那不是玩笑！”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那是强爆！只是还未遂！”
我将物证呈上法庭。
那件被撕得粉碎的伴娘礼服，还有我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照片。
铁证如山！
我方律师站了起来，声音沉稳而有力。
“审判长，请注意，锁住房门、暴力压制、撕扯受害人衣物，这不是玩笑，这是标准的暴力犯罪！”
“被告人李浩，是在亲眼目睹自己的妹妹身处致命威胁时，奋起反抗！”
“更重要的是，他是先被四人围殴，情急之下才返回车中取物自卫！”
“根据我国刑法，这完全符合无限防卫权的规定！”
“正义，不应该向所谓的‘风俗’低头！法律，更不能对犯罪纵容！”
法庭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漫长的休庭。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再次开庭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法官拿起法槌，神情庄严。
“经本庭审理查明……”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被告人李浩的行为，是在其胞妹李婷遭受严重不法侵害，且自身也受到暴力攻击的紧急情况下发生……”
“其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依法，不负刑事责任！”
法槌重重落下。
“——当庭释放！”
当啷一声。
手铐被解开。
世界先是静止，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哥！”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疯了一样冲过去，和哥哥紧紧抱在一起。
赢了！
我们赢了！
正义，终于来了！
旁听席上，那几个伴郎家属彻底疯了。
“杀人犯！凭什么无罪！”
“我儿子死了！没天理啊！”
她们在法庭上撒泼打滚，咒骂着我们，咒骂着法官，最后被法警强行拖了出去。
我靠在哥哥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一切都结束了。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