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正对着油灯，仔细地看着一张刚送来的纸条，上面是边境战马交易的最新进展。闻言，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听说明天的天气，“预料之中。他找不到这里。”
她放下纸条，抬起眼。灯光下，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
“他越是如此大动干戈，越是说明他已方寸大乱，无计可施。”她轻轻咳嗽几声，“暴力清查，伤的是京城商民的人心，坏的是他摄政王‘英明’的名声。让我们的人，趁机再加一把火。”
“主子的意思是？”
“把王府强行搜查、借机勒索商户、甚至纵兵抢夺‘疑似赃物’的消息，详细记录下来，通过那些清流书生的笔，散播出去。记得，要写得绘声绘色，细节逼真，最好能有几户‘苦主’站出来哭诉。”沈薇的指令清晰冰冷，“同时，让我们控制的粮铺，今日起限量售粮，造成恐慌性抢购的假象。盐价，也暗中抬高三成。”
经济秩序混乱加上武力压迫，足以让不满发酵到顶点。
“可是……主子，如此一来，京城百姓岂不……”心腹略有迟疑。这等于是用满城百姓的生计作为博弈的筹码。
沈薇的目光扫过来，没有任何温度：“萧绝选择封锁九门的那一刻，就没有顾及百姓。我们若心慈手软，死的就会是我们。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记住，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做个好人，而是活下去，并且赢。”
心腹心中一凛，低头道：“属下明白！”
“边境的战马交易如何了？”沈薇问起另一件事。
“极为顺利。部落头人见到我们的现银和低价货物，几乎立刻答应了交易。第一批三百匹良驹已经通过秘密渠道运抵我们在北地的马场。萧绝派去的人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空荡荡的交易市场发脾气。”
“很好。”沈薇颔首，“把这批马，尽快武装起来。挑选可靠的人手，进行训练。我们很快需要一支能快速机动的力量。”
她竟然在暗中组建骑兵！心腹压下心中震撼，立刻领命。
“还有，”沈薇沉吟片刻，“萧绝如此搜捕，必定认为我藏在某个商号或民居地窖。他很快就会想到更隐蔽的地方……比如，乱葬岗周边，或者……废弃的官道驿站、皇庄别院。”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京城西郊一片区域：“这里，前朝废弃的皇家林苑，范围大，易于隐蔽，也足够‘出人意料’。派一队人，故意留下些痕迹，引他的暗卫去查。”
“主子的意思是……调虎离山？”
“不全是。”沈薇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是让他觉得，他快要抓住我了。人在即将触碰到目标时，最容易露出破绽。”
她需要萧绝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搜捕沈薇”这件事上，从而忽略那些正在更深、更暗处发生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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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萧绝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听着属下不断报来的“一无所获”，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全城大索，抓了不少形迹可疑的商人、地痞，甚至几个对朝廷口出怨言的读书人，严刑拷打之下，却没人知道“汇通票号”的幕后东家，更没人听说过沈薇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