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挟着甜丝丝的桂花香，悠悠荡荡地拂过街角。苏晚正蹲在巷口那家小小的旧书店门口，小心翼翼地翻检着一摞蒙尘的旧书。一片扇形的金黄叶片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了她摊开的素描本上，像一枚被时光遗忘的书签。
“苏小姐？”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初冬清晨的暖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苏晚指尖一顿，那片银杏叶便调皮地钻进了素描本的纸页间。她回过头，撞进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里。男人穿着一件熨帖的浅灰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至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腕，腕骨处有一道淡粉色的旧疤，像一条沉默的小蛇，蜿蜒匍匐。
“我是顾砚。”他递来一张名片，指尖有些微凉，“上次在市立图书馆，你落下了这个。”
苏晚接过名片，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心内科副主任医师，顾砚。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五年前，姐姐苏晴最后一次出现在医院急诊科的监控录像里，陪同她进去的，正是这位年轻有为的心脏外科医生。
“找我有事？”苏晚将名片塞进随身的帆布包，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悄悄带上了一丝警惕。
顾砚的目光落在她的素描本上，那片金黄的银杏叶恰好夹在她新画的一幅街景速写里。“你的画很有灵气，”他微微颔首，语气真诚，“尤其是这光影的处理，很有……故事感。”
一阵风吹过，掀动了素描本的纸页，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从中滑落。照片上，两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背景是满地金黄的银杏大道。苏晴笑靥如花，而年少的苏晚，正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一朵小小的蓝风铃花别在姐姐的发间。
顾砚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这是……苏晴？”
苏晚弯腰捡起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姐姐年轻的脸庞，声音有些沙哑：“五年前，她失踪了。”
顾砚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沉吟片刻后说：“我记得，那天她来找我，说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告诉我。她当时很焦急，说关于你们父亲公司的一些……异常情况。”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关于父亲公司的事，警方当初调查时并未发现任何经济犯罪的证据。苏晴失踪前一周，曾在日记本里写下“银杏树下的约定”这几个字，后来，那本日记也不翼而飞。
“她有没有说过，具体是什么事情？”
“她说，她找到了一些证据，能够证明当年的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顾砚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精致的银杏叶胸针，银质的叶片上细致地雕刻着交错的脉络，“这是她那天落在我诊室里的。”
苏晚接过胸针，一股熟悉的、清冽又带着微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蓝风铃香薰的味道。这味道，她太熟悉了。苏晴从高中起就偏爱蓝风铃，卧室里总是弥漫着这种淡淡的香气。五年前，警方在苏晴的房间里并没有找到这支香薰，只找到了一只被揉成一团的空香水瓶，标签模糊不清。
“她失踪前三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苏晚努力回忆着，“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轻，很慌张，说有人在跟踪她，还说……还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让我一定要去城西的银杏疗养院，找一个叫陈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