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活的漩涡吗?
我爸是镇上唯一的地质学家,他说镇上突然出现的漩涡图案,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寄生生物。
「它们会从简单的蜗牛壳开始,慢慢侵占所有螺旋状的东西。」
「千万别让它们看到你的眼睛,一旦视线交汇,你的脑子就会被它们钻空,变成新的巢穴。」
我把自己和爸爸反锁在地下室,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枚蜗牛壳回来。
他把蜗牛壳高高举起,对准我的眼睛,痴迷地低语:「你看,它多美啊,像不像你的眼睛?」
1.
冰冷的恐惧顺着我的脊椎一路爬上天灵盖。
我爸苏明哲的脸在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一半明一半暗,那双曾经写满慈爱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狂热的痴迷。
他手中的蜗牛壳,壳口那个小小的、幽深的螺旋,仿佛一个微缩的黑洞,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爸,你放下!你看着我!你清醒一点!」我尖叫着,手脚并用地向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没有理我,只是脚步虚浮地逼近,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晚晚,别怕,这是进化,是恩赐。你看它的纹路,宇宙的奥秘都在里面。」
他的瞳孔里,我惊恐地发现,已经有了一圈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螺旋纹。
完了。
他被感染了。
在我把他拖进这个自以为安全的地下室之前,他就已经被感染了。
「别过来!」我随手抓起身边工具箱里的一把扳手,胡乱地挥舞着,「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握着扳手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是我的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现在,他要亲手把我的脑子变成一个虫巢。
苏明哲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对我手中的武器有些忌惮。但他脸上的痴迷并未消退,反而多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晚晚,没用的。我们是它的选民,我们的眼睛……是它最完美的温床。」
他猛地向前一扑,速度快得不像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将扳手狠狠砸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颤抖着睁开眼,看见苏明哲倒在地上,额角渗出鲜血,那枚蜗牛壳从他手中滚落,停在我的脚边。
壳口的漩涡,依旧幽幽地对着我。
我不敢多看一眼,一脚将它踢到角落,然后连滚带爬地扑到苏明哲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
还有气。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地下室的空气混杂着铁锈和霉味,压抑得我几乎要窒息。
我把他打伤了。
为了活命,我把我爸打伤了。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攫住了我,我抱着膝盖,无声地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抬头望去,声音来自地下室唯一通向外面的铁门。
门锁正在从外面,被一点一点地扭动。
2.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这个地下室是我和我爸亲手改造的,为了应对紧急情况。门锁是特制的,从里面反锁后,外面用钥匙也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