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林富贵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村里是不是可以成立个合作社？由村委会统一牵头，你呢，就作为技术顾问和销售顾问，把客户资源啊，销售渠道啊，都放到集体里来。这样规模更大，也规范，更容易打出品牌嘛！到时候，给你算工资，或者给你提成，肯定比你现在自己折腾强！怎么样？”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核心意思就一个：想把林昊好不容易开拓的渠道和品牌，收到他林富贵的手里。
林昊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村长，您这想法是好的。不过现在刚开始，很多东西还不成熟，客户也是冲着我个人信誉来的。贸然转到集体，我怕出问题。再说，成立合作社手续繁琐，等等看吧，如果以后规模真的做大了，再考虑也不迟。”
林富贵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再强求，打着哈哈：“也是，年轻人谨慎点是好事。那你先忙着，有什么需要村里支持的，尽管开口！”
林昊知道，这只是开始。林富贵不会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接下来的日子，林昊忙得脚不沾地。
每天验收、称重、登记、联系客户、确定订单、收款、采购包装材料、打包、发货、处理售后……常常忙到深夜。
他垫付的包装费和物流费越来越多，账本记得密密麻麻。
辛苦归辛苦，但看到村民们拿到钱时那惊喜和感激的笑容，听到他们淳朴的道谢，林昊觉得值了。
他甚至开始规划，是不是可以注册一个商标，统一包装，把“林家村生态甲鱼”的名气打得更响一些。
然而，他低估了人心的易变。
最初的感激过后，随着一笔笔货款到手，一些村民的心思开始活络了。
林有财看着手机里到账的款项，又看看自家品质明明更好的甲鱼（他自己觉得），心里嘀咕：“林昊这小子，到底卖了多少钱？他说多少就是多少，谁知道中间吃了多少回扣？”
翠花婶一边数着钱，一边对旁人嚼舌根：“哎，你们说，昊子这么热心，图啥？我看啊，他肯定从里边赚了大头！不然能这么卖力？”
王老四也没闲着，他偷偷找到几个以前的老主顾，散播消息：“你们别被林昊骗了！他那甲鱼，好多都是喂了饲料的，根本不是纯生态的！卖那么贵，心黑着呢！而且他那路子不正，说不定哪天就出事！”
这些阴暗的揣测和谣言，像潮湿处的霉菌，在村民们中间悄悄滋生、蔓延。
终于，在一次结账日，矛盾初现端倪。
一家客户反馈说有两只甲鱼运输途中死了，要求补偿。
林昊按照事先说好的规矩，从这批货款里扣除了相应的补偿金，并向涉及的几户人家解释了原因。
大部分村民表示理解。
但其中一户，正是林大彪的堂叔。林大彪本人游手好闲，没养甲鱼，但他堂叔养了。
林大彪那天喝了点酒，听说钱被扣了，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林昊家院子里，一脚踹翻了墙角装空泡沫箱的筐子。
“林昊！你他妈什么意思！凭什么扣老子的钱！”林大彪满脸横肉，喷着酒气，指着林昊的鼻子骂道，“死了甲鱼关我们屁事！是不是你他妈自己没包好？想黑老子的钱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