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状若疯癫地大笑起来，“柳如烟……不，或许我不该叫你柳如烟。我早该想到的，能让魔神苍烨倾心至此的，又岂会是凡俗之辈！”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只知道，我似乎……可以克制这座大阵。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我不再犹豫，整个意识体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张金色巨网。
“滋啦——”
一声巨响，金网剧烈地颤抖起来，光芒明灭不定。
而我，也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灵魂要被彻底碾碎。
但我没有退缩。
阿夜还在等我。
我忍着剧痛，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大阵。
每一次撞击，金网的光芒就暗淡一分，而我的意识也稀薄一分。
“烟儿！不要！”
阵中的苍烨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他看出了我的意图，也看出了我正在付出的代价。
“快停下！你会彻底消失的！烟儿！”
他疯了一样攻击着摇摇欲坠的大阵，想要出来阻止我。
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引来神雷的反噬，让他伤上加伤。
“别管我！”我用尽全力，向他传递出一道微弱的意念，“阿夜，活下去！”
这是我魂飞魄散之后，第一次成功与他交流。
他浑身一震，赤红的眼眸中，血泪再次汹涌而出。
“不……”
“阿夜，我记起来了。”我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笑意，“记起了雪地里的糖，记起了桃花下的曲，记起了我们的‘烟儿星’……”
“对不起，我把你忘了那么久。”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说完，我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化作一支离弦的箭，狠狠地刺向了诛神阵最核心的那个符文！
“轰——！”
天地震荡。
那张覆盖了整个九重天的金色巨网，在一声不甘的哀鸣之后，轰然碎裂，化作漫天金光消散。
诛神大阵，破了！
而我，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透明，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消失了。
“不——！”
苍烨冲出大阵，一把将我这缕即将消散的意识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我熟悉的、淡淡的草木清香。
那是我们凡人时期，他最喜欢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时，身上会有的味道。
“烟儿，别走……求你，别离开我……”
这个叱咤三界，让仙神闻风丧胆的魔神，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
他拼命地将自身的魔气注入我的意识之中，企图挽留住我。
可没用的。
我的魂魄早已在诛仙台上被戮仙鞭打散，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缕不肯散去的执念。
执念已了，我也该走了。
“阿夜……别哭……”我努力地凝聚形体，想要像从前那样，抬手为他拭去眼泪，却只能徒劳地穿过他的脸颊。
“你要……好好活着……”
“连同我的份……一起……”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化作一片虚无的白。
在彻底消散之前，我看到凌霄君趁着苍烨心神大乱之际，手持一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神剑，从背后狠狠地刺向了他！
“阿夜！小心！”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呐喊，随后，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