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人物:
魏晚晴(27)|邮差寡妇。性格沉静、记忆力极强,擅以“生活细节”还原时间线。丈夫为汉口邮局三等投递员,半年前“落水失踪”。习惯在衣袖里缝一根回形针当发卡。
魏德礼(30)|(已故/失踪)邮差、魏晚晴之夫。信口技高,熟邮路;生前曾被迫投出一封“第十三信”
周堃(31)|印花税官。理性谨慎、嗅觉灵敏(能分辨纸张与胶水气味),对税票流向如数家珍。扑克脸,偶尔冷笑。
“大傩”刘成(35)|江边脚夫。膀阔腰圆、外粗内细,码头眼线众多,擅分辨鞋底与沥青残渍去向。
阮小翎(24)|码头工会骨干。言辞犀利、行事果决,护短。对邮差系统略有了解(曾组织工友讨薪与邮运包干冲突)。
沈重霖(38)|密押队头目。做派斯文,黑皮手套不离手,说话轻,阴狠,惯用“制度流程”作掩护。
第一幕|十三信现身
清晨的雾像一匹未褪浆的白布,把江滩与钟楼一并裹了去。汉口邮局的铜钟在六点半敲了两下,声浪沉进潮气里,像落在水中的铁珠。大堂里煤油灯还未完全退场,台面一角的打字机“哒—哒”敲着“收件回执”,每一下都带着金属舌头舔纸的细响。
魏晚晴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后木窗扇渗着涂料的气味。她的字一向不快,信里都是报平安的话,倒像她亲手替这些陌生人铺一条稳稳的路:父亲咳嗽已止,银钱已寄到,莫忧……她把最后一封折好,拇指摩挲着封面那点浅灰的纸毛,抬眼去看戳钟——日历牌挂在“五月三十”,铜壳怀里嵌着重拨过的时间,分针抹过一条薄薄的光。
“下一封。”窗口那头,值台的收件员把手伸来,指节上有墨水干裂的纹路。晚晴点头,抽出信封,照例安贴印花税票,盖戳,退回托盘。十二封,十二次“落定”。到了第十三封,她拿起的时候忽地一缓——封角比常纸要紧一些,纸筋里似乎吃进了海风。她把税票贴下,按住票边,鼻尖轻微一动:背胶里混着一丝腥味,像江面沿岸的鱼行铺。她低头,把落款移近灯下:“六月初二”。可戳钟却踏踏实实地落了“1927-05-30”。
“写错了?”收件员打了个哈欠。
“没有。”晚晴把信推回去,指腹按在落款上方,“只是日期像被人挪了一下位。”
她不解释,她只把这封放在最上面,用拇指背轻轻点了两下,像给这封信记了一个暗号。她是个寡妇,半年了,黑纱没有系在袖口上,她把它缝在了心里。丈夫魏德礼原是三等投递员,熟邮路、记号码,手快。半年前,他的名字像被水吞了一口,码头说是“落水”。没人说得清楚在哪一处、哪一个拐弯。
钟楼又敲一声,有邮差在门口打量天色。街上初醒,茶馆推窗,报童扛肩,吆喝里带着上等晒白的粗粳味。一位老茶客挪凳子坐在门沿上,压低嗓子给人说闲话:“你们晓得吧?近来有个传说——谁家每月多来一封‘第十三信’,当日必有祸端。”说着,报童从他脚边掠过,嘴里唱:“又有商户意外身亡——”纸页铺开,墨新,头条写着“坠江”。
魏晚晴给信封抹了最后一道边,起身去后场交袋。每月的“报平安信”总是整齐地装入一至十二号袋,十三号——她顿了半秒——邮局没有十三号,至少账面没有。她把这半秒藏进袖内的一枚回形针里,那是她替发髻准备的发卡,也是不露痕迹的算盘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