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宸，”她忍不住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顾念宸转过头看她，暖光在他眼中流淌，却似乎无法完全抵达眼底深处。他沉默了几秒，那短暂的停顿让苏凝的心高高悬起。
“凝凝，”他终于开口，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你不属于这里。你该走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努力维持的泡沫。
“不！”她几乎是立刻反驳，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攥住了他的衣袖，像是怕他立刻消失，“我不走！外面没有你！我哪里也不去！”
她的反应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眼底那抹悲哀更深了，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却暖不透她心底陡然升起的寒意。
“别说傻话，”他叹息，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外面有……更重要的人和生活等着你。为我停留，不值得。”
他越是这样说，苏凝就越是心如刀绞。他总是这样，永远先为她考虑。这让她如何能舍得？如何能甘心用眼泪换来离开，再次将他独自遗弃在这片虚无里？
就在她想要更加用力地抓住他，发誓绝不离开时——
毫无征兆地，一股尖锐至极的绞痛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呃！”她痛呼一声，猛地弯下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褪得惨白。那感觉熟悉又陌生，比以往任何一次心疾发作都要猛烈，像是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快要爆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灭顶的、濒死般的恐慌和窒息感！
这不是她的感觉！
“凝凝！”顾念宸立刻扶住她，语气带着明显的焦急，“怎么了？”
苏凝痛得说不出话，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她艰难地抬起头，想从他眼中寻找答案，却猛地发现——他身后的那面纯白墙壁，正在发生变化！
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墙壁开始荡漾、扭曲，颜色褪去，逐渐变得……透明！
而透明墙壁的另一边，赫然是另一幅景象！
那是一个狭窄、冰冷、充斥着金属光泽的空间——一个正在缓缓注水的透明水箱！水位已经漫过了男人的腰部，冰冷的水浸泡着他白色的衬衫，洇开出淡淡的血色。他被迫仰着头，水线正一寸一寸地逼近他的下颌。黑色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脸色是缺氧的青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是陆烬！
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向她的方向，那双总是盛满专注与温和的眼睛，此刻因痛苦和窒息而涣散，却依旧死死地“望”着她。他张了张嘴，气泡从水中微弱地冒出，苏凝听不见任何声音，却清晰地读懂了那绝望的口型。
——苏…凝…
——救…我…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获了苏凝，甚至压过了心脏的剧痛。
她瞬间明白了。
这房间的规则是双向的。她的停留，她的贪恋，正在以陆烬的生命为代价！
多待一秒，水箱里的水就上涨一分！
“不……烬……”她看着水中陆烬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喃。
第三章：极致撕扯与抉择
“烬——！！”
苏凝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破碎的呜咽。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变得透明、如同残忍橱窗般的墙壁，看着陆烬在水中无力挣扎的身影，每一次微弱的气泡涌出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