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接过项链，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放在一旁，转而看向月华递给苏老夫人的红包。
“姐姐真是阔气，这红包鼓囊囊的，怕是有不少银两吧？”王氏挑眉，“难怪娘平日里总说手头紧，原来私房钱都攒着给姐姐备回礼呢。”她的话音刚落，席间气氛顿时一僵。
月华的弟弟苏明哲轻咳一声：“玉茹，说什么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懦，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姐姐的眼睛。
月华忙笑道：“不过一点心意。这些年未能常在父母膝前尽孝，心中实在有愧。”她说着，眼角余光瞥见父亲苏老爷沉默地坐在主位，神情疲惫，与记忆中那个精神矍铄的父亲判若两人。
苏老夫人拍拍女儿的手：“你们过得好，爹娘就放心了。”她的手掌粗糙，关节处有些肿胀，显然是常年操劳所致。
然而王氏却不依不饶，席间不时阴阳怪气。不是说苏老爷的俸禄微薄，就是说苏家开支太大，暗示月华一家回来添了负担。
文远面露尴尬，月华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明轩被这气氛吓得不敢多言，只小声问母亲何时可以回家。
酒过三巡，王氏忽然将筷子一放：“姐姐可知，公公那点俸禄，养这一大家子已是捉襟见肘？明哲的差事也不稳定，家里多半靠我的嫁妆支撑。姐姐这回带着一家子来住，怕是又要添不少开销吧？”
月华正要开口，文远已先一步道：“弟妹放心，我们既来，自会承担相应费用，断不会给府上添负担。”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目光直视王氏，毫不退缩。
王氏冷笑：“姐夫说得轻巧，难道我还要日日算着饭菜钱跟姐姐计较不成？”
“玉茹！”苏明哲提高声音，“姐姐姐夫难得回来，你说这些做什么！”他的额角渗出细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
“我说错了吗？”王氏声音尖利起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娘家打秋风算怎么回事？明知道家里艰难，还拖家带口地来，不就是想着爹娘心软，总会贴补你们吗？”
月华脸色发白，仍强撑着笑容：“弟妹误会了，我们此次来...”她的话被突然站起的王氏打断。
王氏猛地一拍桌子：“误会？那你倒是说说，给娘的那个红包里装了多少？怕是做样子罢了，最后还不是要娘倒贴给你们！”
说罢，她竟一把掀翻了餐桌！杯盘碗盏哗啦啦碎了一地，汤汁四溅，菜肴狼藉。明轩吓得哇哇大哭，文远急忙将儿子抱开。月华惊得呆立当场，裙摆上溅满了油渍。苏老夫人慌忙取帕子为女儿擦拭，双手颤抖。
王氏却还不罢休，指着月华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真当自己还是苏家大小姐？告诉你，苏家现在是我当家！你凭什么回来指手画脚，还敢偷偷给娘塞钱？”
苏明哲猛地站起：“王氏！你疯了吗！”他的声音颤抖，面色惨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我疯了？我看是你们全家都疯了！”王氏尖叫，“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姐会像她这样，回娘家就跟扫荡似的？明着给红包，暗地里不知捞多少好处呢！”
月华终于忍不住，泪珠滚落下来。文远将儿子交给丫鬟，上前护住妻子：“弟妹此言差矣！我们此次来，备足了礼金和用度，何曾占过半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