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电了！"走廊传来技术员的尖叫。黑暗如潮水般吞没实验室的刹那，菌株分泌的荧光物质却悬浮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牙周膜立体解剖图。米兰娜的钢笔从指间滑落，在防辐射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叮响。
李出橙摸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光束扫过时发现菌丝投影竟随着光线移动而改变角度。他忽然蹲下身，从工具包里翻出母亲留下的铜质刮痧板，金属表面反射的光斑投在培养舱上，菌群立刻向着光斑位置聚集成沙棘果实的轮廓。
"反射调节。"米兰娜夺过刮痧板，手背擦过李出橙冻裂的虎口。她将金属板倾斜45度，菌丝投影突然分裂成数百条发光细线，每根线条末端都缀着微型荧光团，像极了教科书上的味蕾结构图。
张教授突然挤到两人中间，老花镜片上沾着菌株分泌的荧光液滴。他掏出激光笔射向培养舱，红点经过的菌丝立即分泌出琥珀色胶状物："酸碱度试纸！快！"
米兰娜扯下实验服口袋里的试纸卡，纸片接触胶状物的刹那变成深紫色。她的睫毛在荧光中剧烈颤抖："pH值9.2......和健康口腔黏膜的碱性环境完全一致。"
"继续照射。"李出橙突然抓起备用激光笔，光束与张教授的红点交汇处，菌丝分泌的胶状物突然膨胀成气泡状。某个气泡破裂时，监测仪突然捕捉到熟悉的分子结构——正是李出橙母亲漱口水里的活性成分。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伊万教授带着应急小组破门而入。老教授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放射性尘埃，他正要开口，目光却被悬浮在空中的荧光投影钉在原地。那团菌丝构成的结构正在缓慢脉动，宛若活体器官。
米兰娜突然冲向资料柜，军靴踢翻了地上的保温杯。她抽出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拍在操作台上，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段模糊记载："......沙棘与某种放线菌共生时，可复制宿主生体环境......"
"不是复制。"李出橙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他举起手机照亮自己口腔，悬浮的菌丝投影立刻同步改变形态，"是在模拟我的口腔微环境。"
张教授猛地拽下防护面罩，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在荧光中忽明忽暗。他抓起通讯器嘶吼："把气象站的辐射尘样本全部送来！现在！"窗外的暴风雪突然加剧，冰雹砸在防爆玻璃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米兰娜已经套上加强型防护手套，她撕开无菌包装的动作太过用力，铝箔封口在指尖划出血痕。李出橙默默递过古籍残页，两人同时将纸页浸入不同培养舱。左边舱内的菌株突然暴长，菌丝穿透培养基爬到舱壁上，而右边舱里的菌群却开始有规律地明灭闪烁。
"波长。"伊万教授突然用俄语骂了句脏话，他夺过辐射检测仪对准两个培养舱，"左边吸收辐射尘，右边释放的是......"仪器屏幕突然跳出分子式，张教授的老花镜差点滑落鼻梁："口腔黏膜修复因子？"
实验室顶灯突然频闪两下重新亮起，刺眼的白光下，所有菌丝投影瞬间消失。米兰娜扑到主控台前调取数据，冻僵的手指连续输错三次密码。李出橙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带着枪茧的拇指帮她按下确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