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渡重洋
灰蒙蒙的天空下，李出橙攥紧手中印着国徽的录取通知书，踏上了符拉迪沃斯托克被酸雨腐蚀的码头。他行李箱里除了寥寥几件衣物，全是母亲生前配制的抗菌漱口水——这些琥珀色液体在生态灾难后已成为稀缺物资。穿过布满应急照明灯的校园时，误入标着生物危害标志的实验室区域，撞见了正用全息显微镜观察变异菌株的安娜，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培养舱里荧蓝的菌落突然集体转向了李初晨的方向
李出橙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惊得后退半步，手肘撞倒了培养舱支架。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中，荧蓝色菌液泼洒在地面，瞬间蒸腾成带着金属光泽的雾霭。他下意识摸出口袋里的漱口水瓶，瓶身因为长期摩挲已经泛白。
"你知不知道这些样本有多珍贵？"米兰娜拍下紧急通风按钮，防护面罩下的蓝眼睛燃着怒火。她扯下被菌液沾染的实验手套砸进回收桶，医用橡胶在桶沿弹跳两下，"我花了三个月才培育出能模拟人类口腔黏膜的共生菌群！"
张教授带着消毒小组冲进实验室时，蓝色雾霭正诡异地环绕着李出橙打转。老人突然按住年轻助手的喷雾枪，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等等，菌株在回避他手里的漱口水。"
"不可能。"米兰娜抓起检测仪大步走来，仪器却在靠近李出橙时爆出尖锐鸣响。她皱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指甲无意识抠着检测仪边缘的防滑纹路，"这些菌株对苯扎氯铵应该......"
"从今天起你们搭档研究这个现象。"张教授截断话头，将隔离区门禁卡拍在操作台上。窗外掠过运输机的阴影，机翼上全球医学中心的红色十字在雾霾中时隐时现。
米兰娜抱起残存的样本罐转身就走，白大褂下摆扫过李出橙的小腿。他在原地站了两秒，默默蹲下来捡拾玻璃碎片，发现地面上的菌落痕迹竟呈现出放射状逃逸形态，所有菌丝都背离着漱口水渍蔓延。
"给我看看配方。"去而复返的俄罗斯少女突然蹲在他旁边，金发从耳后滑落。她夺过漱口水瓶的动作带着不甘，却在嗅到气味时瞳孔骤缩，"这里面有沙棘提取物？"
李出橙点头时，实验室主屏幕突然自动调出监控回放。画面里所有培养舱的菌株都在他进门瞬间改变了生长方向，就像趋光的植物。米兰娜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水在防菌地板上洇出蛛网状蓝痕。
"伊万教授说过......"她声音突然放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身上褪色的中文标签，"旧纪元的某些植物可能保留了对抗生态毒素的基因记忆。"
张教授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老人用鞋尖点了点地面上菌株逃逸形成的清晰边界线："明天开始，你们用不同浓度的漱口水做梯度实验。"他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墙上的辐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
冰原下的火光
暴风雪在午夜骤然加剧，实验室走廊的应急灯管在狂风中嗡嗡震颤。李出橙裹紧实验服穿过中庭，积雪在军靴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忽然停住脚步——三楼解剖室的窗口透出微弱的蓝光，在结满冰霜的玻璃上晕开模糊的光斑。
米兰娜正用冻得发红的手指调节培养舱参数，防护面罩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肘撞翻了桌角的古籍木匣。泛黄的书页雪花般散落，其中几页恰好飘到正在运作的辐射模拟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