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法条，又看看我那张毫无表情的公事公办脸，最后对上女主惊恐又带着点看神经病似的眼神，他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那点酒意和霸道瞬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收回手，脸色铁青，第一次，在面对女主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转身就走，步伐甚至有点仓促的狼狈。
我长舒一口气，对吓呆了的女主抱歉地点点头，赶紧跟上。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当秘书，我是在野生动物园里当驯兽师，手里没有鞭子，只有一本厚厚的《法律法规大全》，时刻准备着在猛兽暴起伤人时，用条文给它念一段紧箍咒。
几天下来，陆沉舟似乎终于意识到，有我这个“人形法律检测仪”在，他那些标志性的霸总行为基本没有施展的空间了。
他变得异常沉默，时常盯着办公室里的法务书籍（被我强行摆上去的）出神，或者看着我欲言又止。
终于，在一个快要下班的傍晚，他叫住了正准备溜号的我。
“林秘书。”
我心头一紧，又来了又来了，这次是想收购北极还是想给长城贴瓷砖？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极其别扭地、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地问：
“……如果，我只是假设，”他强调，“我想送她一件礼物，比如……一颗钻石。”
我稍微放松，送礼物好，送礼物合法。
“可以的，陆总。赠与行为本身不违法。但需要注意，如果金额过于巨大，且您已婚的话，可能涉及夫妻共同财产处分问题，虽然您目前单身，但作为公众人物，也需注意舆论影响……”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不是那个！我是问……如果她拒绝接受，我能不能……强制她收下？”
我：“！！！”
我的总裁啊！您的“强制”PTSD是好了吗？！
我立刻板起脸：“绝对不能！陆总，强行赠与或对方拒绝后仍强行留下财物，可能构成寻衅滋事或者强拿硬要，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严重的甚至可能涉及抢劫罪的主观意图认定！虽然可能性极低，但风险绝对不可取！”
陆沉舟的表情又垮了下去，看起来无比挫败，甚至有点生无可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法律怎么什么都管？！”
我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正义的白光：“陆总，法律保护所有人的合法权益，包括您追求的对象拒绝接受您礼物的权利。”
他瘫在老板椅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
我默默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看来，让霸总学会“正常”恋爱，比让我通过司法考试还要难上一万倍。
至少司法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