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晚？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声音干涩发颤，眼神慌乱地在我和那个突兀出现的蛋糕之间来回扫视。
我没有回答。目光越过他僵直的肩膀，落在他卧室里那张堆满书籍文献、屏幕还幽幽亮着的书桌上。那是他吃饭的家伙，也是他通往“人上人”梦想的阶梯。
我径直绕过他，像绕过一块挡路的石头。他下意识地想伸手阻拦，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衣袖，却被我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封千里的寒意冻住，讪讪地缩了回去。
我走到他的书桌前。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复杂的仿真模型界面上。我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电脑主机发出轻微的嗡鸣，键盘背光映着我冷白的指尖。
徐磊踉跄着跟进来，声音拔高，带着虚张声势的惊怒：“林晚！你想干什么？！谁让你动我电脑的？那是我的论文数据！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他试图伸手来合上屏幕。
我的动作比他更快。点开网页邮箱，登录。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斩断乱麻的决绝。
新建邮件。
收件人列表：徐磊本人，他的导师张教授，我们两人共同认识的所有同学、朋友，以及——他远在千里之外那个“智囊团”的家庭成员邮箱（感谢他曾经为了“方便联系”而主动告知过我）。冰冷的蓝光映着我同样冰冷的侧脸。
“林晚！”徐磊彻底慌了神，扑到桌边，手肘撞翻了桌角一个堆满烟蒂的玻璃杯，碎片和烟灰哗啦一声洒落在地毯上。他声音尖利地吼叫起来：“你他妈疯了？！给我停下！停下！！”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清脆的嗒嗒声在混乱中显得异常冷静。邮件标题只有两个冰冷的宋体字：分手。
正文简洁得像一把淬过寒冰的手术刀：
「徐磊：
十年情谊，到此为止。具体缘由，你我心知肚明。
勿扰。
林晚」
鼠标移动到发送按钮上，停顿了一秒。这一秒里，徐磊的脸扭曲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愤怒和一丝垂死挣扎的哀求。他猛地伸手，试图去抢鼠标。
我的食指，干脆利落地按了下去。
屏幕上跳出小小的提示框：「邮件发送成功」。
“不——！！！”徐磊发出一声绝望的、野兽般的嘶吼，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瘫软下去，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节泛出青白色。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只剩下被戳破阴谋、失去猎物后的狂怒和怨毒。
“林晚！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他唾沫横飞，“十年！老子在你身上浪费了十年青春！你他妈现在说分就分？！你凭什么？！就凭你有个好爹妈？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婊子！你不得好死！”
我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暴怒而扭曲的脸，那张曾经让我觉得英俊、如今只剩下狰狞的脸。心底最后一丝因十年时光而生的微澜，彻底平息，化为一片冻土。
“青春？”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他的咆哮，“徐磊，你的青春是青春，我的青春，难道就是喂狗的饲料？”我俯视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至于毁了你？不，是你自己，和你那胃口奇大的一家人，亲手拆了你们自己的戏台子。省点力气吧，留着想想怎么跟你导师解释，或者，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那套‘即将到手’的学区房和理财账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