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那个一次性手机，没有拨号，而是连接上U盘，手指在小小的按键上快速操作着。屏幕上幽光闪烁，复杂的字符流飞速滚动。他在导入一份名单——一份囊括了林晚棠所有手机通讯录联系人、微信好友、公司同事邮箱、甚至她几个常混的本地论坛ID的庞大名单。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她社会关系网上的一个节点。
导入完成。他深吸了一口电话亭里污浊的空气，点开了U盘里唯一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几十张照片。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林晚棠。背景各异，有酒店房间凌乱的床铺，有浴室氤氲的雾气，甚至有几张是在他们自己家的卧室！照片里的她，或沉睡，或迷离，或带着不自知的媚态，全身赤裸，毫无遮掩！角度极其刁钻下流，显然是趁她毫无防备时偷拍的。其中几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体上某些隐秘部位的特征。
靳砚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他选中了全部照片，然后，在群发软件的界面上，勾选了那份长长的名单。
光标在“确认发送”的按钮上悬停。电话亭外，风声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他的指尖，稳稳地按了下去。
发送进度条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1%…5%…15%… 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像戴着一张金属面具。他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执行最终审判的冰冷神祇，等待着信息流如同瘟疫般，瞬间扩散到名单上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医院急诊科。
林晚棠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长椅上。她下午接到公司电话，得知陈骁遭遇“意外”，被人泼了强酸，情况危急，正在抢救。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本就因那通神秘电话而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她不敢告诉靳砚，只能自己慌慌张张地跑来医院。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刺目的红色。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脑子里乱成一锅粥：陈骁怎么样了？毁容了？残废了？那通电话……是靳砚吗？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无数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她放在腿上的手机，突然像抽风一样疯狂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不是电话，是信息提示音！一条，两条，三条……紧接着，是微信提示音！叮咚！叮咚！叮咚！密集得如同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手机屏幕瞬间被无数条新消息的通知图标淹没！
林晚棠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震动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心脏狂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划开屏幕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闺蜜发来的微信，只有三个字，后面跟着一连串触目惊心的感叹号：
“林晚棠你疯了？！！”
紧接着，是公司部门大群，一个平时关系一般的女同事@了她，后面跟着一张打了厚厚马赛克、但依旧能看出是裸体轮廓的图片，还有一句：
“@林晚棠 这……是你吗？群里都传疯了！快看看你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