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眼睛亮了:“教年轻人写诗、种菜、讲人生?”
“对。”陈局说,“就叫‘银发民宿’。让那些累垮的年轻人,来听听老人的故事。”
我们沉默了很久。
最后,林老师说:“我签。”
我跟着说:“我也签。”
张姨犹豫着:“可……孩子们怎么办?”
陈局看着她:“你伺候他们一辈子了,能不能,让他们也学会照顾自己?”
那一晚,我们在林老师病床前,用一张A4纸写了“四人同盟协议”: 不带娃,不伺候儿女,不为任何人牺牲。 卖房创业,回乡建民宿,为自己活一次。
字歪歪扭扭,可每一个都像刻进骨头里。
出院那天,林老师扶着墙走路还不稳,却回头看了眼医院大门,说:“我六十岁了,才开始学怎么当自己。”
我们没再跳舞。
但我知道,那支舞,是我们重生的序曲。
而那个“乡村振兴”的消息,不是偶然,是命运终于给我们递来的一把钥匙。
门,要开了。
第二章 卖房遭子女围攻,姐妹情初现裂痕
人这一辈子,最难挣脱的不是穷,是亲人的手。
我们四个人签了协议那天,像捡回了魂。可刚一回家,风就来了。
我第一个动手,挂了房产中介。儿子知道后直接冲到我家,一脚踹翻茶几:“妈!你把房子卖了,以后住哪?去养老院吗?”
我没吭声。
他声音发抖:“你现在身体好,等老了走不动呢?谁管你?”
我看着他——这孩子我一手带大,医院值夜班背着他跑急诊,小学门口接他淋雨发烧……可现在,他觉得我不该为自己活。
“那我这辈子,”我终于开口,“是不是得死在你们家厨房,才算尽到妈的本分?”
他愣住,转身走了。
林老师更难。女儿听说她要卖学区房,当场哭出来:“你走了,孩子怎么办?你是不是不想看孙子了?” 一句话,把她钉在原地。她半夜给我打电话,声音发颤:“王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陈局倒是干脆。她早把儿女的转账退回去三条,短信只回一句:“我的钱,我自己做主。”
最难的是张姨。
她丈夫一听她要卖房,冷笑一声:“六十岁的人了还折腾?不怕被人骗钱?回头睡桥洞!”
她儿子也劝:“妈,别瞎搞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行吗?”
她没敢再说民宿的事,只说想“换个环境”。可就在我们租好施工队、定好建材的前一天,她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发抖:“王姐……对不起,我那笔钱……得拿回去。”
“为什么?”
“我儿子要结婚,亲家说了,没房不嫁。我不能耽误他……”
我脑子“嗡”一下。
“张姨,”我压着火,“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你说好了一起走的。”
她哭了:“我知道……可我是他妈啊……我不帮谁帮他?”
第二天,我们在工地碰头。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林老师最受不了这个。她拄着拐杖冲上去,声音都在抖:“你说好了一起重生的!现在呢?又要回去当‘免费保姆’,夜里起来热奶,白天洗尿布,活得连口气都不敢喘——这就是你要的晚年?”
张姨眼泪哗哗地流,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