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喝下合卺酒,七窍流血死在他怀里——
他擦着我的血说:“活的你,太碍事。”
重生回大婚夜,我笑着泼酒入土,毒藤缠腕认主。
“杀。”镜裂一字,藤吸我血如吻。
回门宴上,父亲送我带毒地契,萧景珩笑里藏刀。
我当众焚契,藤蔓吸尽砒霜,叶片染血如胭脂。
乌鸦再临佛堂,我放藤追杀——
这一次,我不做祭品,要做执棋的鬼。
毒藤嘶嘶缠上他喉结那夜,我轻笑:“夫君,你心跳…吵到我了。”
1 合卺酒凉
铜镜里那个嘴角流血的女人,是我。
可现在镜中盛妆如霞的新娘,也是我。
——沈知微
红烛高烧,烛泪如血。
我盯着铜镜里那张脸——胭脂匀得恰到好处,眉心花钿是金箔掐的凤凰,连左眼下那颗泪痣,都被点成了朱砂痣。
多可笑。
前世死时,这颗痣被乌鸦啄烂,血糊了半张脸。而现在,它被妆成吉祥的标记,像一滴凝固的、未干的血。
“夫人,该饮合卺酒了。”
喜娘的声音从帐外传来,甜得发腻。我指尖一颤,金簪在镜面上划出一道细痕——像前世勒死我的白绫,在颈上留下的印。
我缓缓起身,嫁衣如血瀑垂落。袖中藏着那面铜镜,镜背“知微”二字硌着腕骨——母亲死前留给我的遗物,也是我重生后第一件武器。
帐帘掀开,萧景珩站在那里。
月白锦袍,玉带束腰,右眉那道断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像被命运砍了一刀,却还笑着。
他手里托着两只金杯,杯沿雕着交颈鸳鸯,酒液晃动,泛着琥珀色的光。
“知微。”他唤我,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饮了这杯,你我便是夫妻。”
我盯着他的手。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底——和前世一模一样。那时我以为是紧张,现在才懂,那是下毒者的习惯。毒,就藏在杯底夹层里,遇酒即溶。
“夫君先请。”我垂眸,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笑意更深,仰头饮尽自己那杯。喉结滚动,一滴酒液滑落,没入衣领——干净,清透,无毒。
轮到我了。
我接过金杯,指尖触到杯沿——冰凉,滑腻,像蛇的鳞。
酒香扑鼻,混着沉水香,甜得发腥。也和前世一模一样。
记忆如毒藤缠脑——
那夜,也是这样的喜烛,这样的合卺酒。
我满心欢喜,以为熬过父亲的政治联姻,终于嫁给了心上人。
十五岁那年我替他挡箭,他在榻前守了三天,握着我的手说:“待我功成,必以凤冠为聘。”我信了。
所以大婚夜,他递来合卺酒,我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酒入喉,灼如刀割。我跪在地上,血从七窍涌出,他蹲在我面前,用帕子慢条斯理擦我的脸。
“别怪我,知微。”他声音温柔,“相府女婿的身份,够我爬到首辅之位。但活的你,太碍事了。”
我死死盯着他袖口——那里沾着苏挽晴的栀子香。
原来从头到尾,我只是个垫脚石。
魂魄离体那刻,我看见自己被草草裹了席子,扔进乱葬岗。
乌鸦啄我眼珠时,苏挽晴踩着我的铜镜,笑得花枝乱颤:“相府千金?不过是个挡箭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