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为南极科考队队员的父亲,在牺牲前留给我一套定制的南极探险装备。
妻子的小竹马却想借去拍宣传片。
“沈总,南极好酷啊,要是能用上您父亲留下的那套装备,拍出来的片子肯定特别有故事感!我一定会好好爱护的,求您借给我吧!”
我果断拒绝:“这是我爸用命换来的纪念,每一件都刻着他的痕迹,不能当你的拍摄道具。”
小竹马红着眼离开,下一秒,妻子就打来电话:
“晓航也是为了工作,为了公司,你......”
我冷漠开口:
“想要极地装备,可以向公司申请经费去买顶级的新款,但这套不行。”
妻子愤愤挂断电话。
第二天,却将我丢在荒寒的南极冰川。
“不给我面子就算了,还故意让晓航难堪!”
“你不是把这套装备当命吗?那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下,穿着它,在你父亲牺牲的地方,能不能活过24小时!”
她和姐妹团在帐篷里喝奶茶,准备好好教训我。
可我半点没慌,反手按下求救装置发送坐标。
“最高级别遇险,速速救援!”
刚发送完求救信号,不远处的帐篷里就传来一阵带着尖酸的大笑。
姐妹团的声音透过寒风飘过来:
“沈秋楠这是要搞哪出?把自己当电影男主角了?以为这样特别装特别酷?”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当年连大学都考不上,连考察队的门槛都够不着,现在倒好,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棠欢养你这么多年,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狐假虎威晓航!到现在还嘴硬吓唬人,我看呐,就是欠教训!”
“棠欢,今天你可不能心软,必须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长长记性!”
盛棠欢勾着唇,眼底满是讥讽。
抬手扬了扬手指。
下一秒,两名黑衣人从帐篷里冲出来。
一左一右将我按在冰面上。
手起刀落将父亲牺牲前留给我的防寒服划得支离破碎!
瞬间,寒风如无数小刀扎进暴露在外的皮肤。
我止不住地牙齿打颤,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破碎的衣料裹着冰碴贴在身上,每动一下都在撕扯皮肉。
恒温帐篷里,叶晓航扛着摄像机,得意地将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全拍下来。
盛棠欢眯着眼睛,眼底没有半丝心疼。
举着扩音喇叭悠然开口:
“沈秋楠,晓航是公司的宣传红人,肯穿你父亲的装备拍宣传片,是给你面子,是你的荣幸!”
“可惜你不识好歹,今天我就让你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
“想从这冰天雪地里活着出去,就给我对着晓航磕九十九个头道歉,边磕边喊‘我是废物’!”
“否则,我倒要看看,你是先冻成冰雕,还是先被附近的豹海豹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叶晓航强压下眼底的狂喜,故作为难道:
“棠欢,算了吧,沈总可是英雄的后辈,真把他惹急了,引来麻烦可怎么办?”
“英雄?”
盛棠欢嗤笑一声,嗓音里满是不屑与怨毒。
“他爸算什么英雄?不过也是个废物罢了!”
“不然怎么全队都活下来了,只有他死了?”
“我无怨无悔地养他七年,他倒好,翅膀硬了就敢欺负我身边的人,这跟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今天我必须搓掉他身上的锐气!”
这话犹如一把万斤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万箭穿心的疼,都不及此刻的半分。
当年父亲牺牲,我一度崩溃到想放弃一切。
是暗恋我的盛棠欢每天陪着我、安慰我,让我重新站起来。
为了回报她的爱。
我放弃了保送大学的名额。
放弃了继承父亲科考队职位的机会。
转身去国外读商科。
这七年,我鞠躬尽瘁。
把她濒临破产的家族产业从泥潭里拉出来。
甚至做到了行业前三。
可到头来,在她眼里。
我不过是个“靠她养的废物”。
原来,从前的温柔和安慰,全是假的。
盛棠欢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愣着干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退步?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晓航为了公司鞠躬尽瘁,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他,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怎么让全公司的人信服?”
到底谁才是为了公司好?
叶晓航靠着和盛棠欢青梅竹马的关系,和一张小白脸空降成宣传总监。
我不过是看到简历上的大专学历皱了下眉。
他就哭着找盛棠欢,说我嫌弃他学历低要赶他走。
盛棠欢不由分说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连大学都考不上,靠她家资助的英伦水硕。
凭着她的偏袒,叶晓航更加肆意妄为。
私下的挑衅我并不在意。
可他见我无动于衷,竟多次在工作上作妖。
每次我拦下他离谱的方案,他就在盛棠欢面前说我的坏话。
甚至有次,芒果过敏的他,却故意挑我请员工喝的芒果奶茶碰瓷。
盛棠欢连调查都没有,就拿红墨水在我脸上写“我是心思歹毒的贱人”。
逼我跪在茶水间门口,见人就重复这句话。
这些耻辱,早就在我心口刻成了疤。
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坚定:
“盛棠欢,我们彻底结束了。”
说着,我摘下手上的婚戒,狠狠扔出去。
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进冰湖缝隙,瞬间被寒冷吞噬。
盛棠欢瞪圆了眼睛,手里的热奶茶一个没拿稳都打翻在地。
叶晓航脸色骤变,立马跪下来。
他死死揪着盛棠欢的衣摆,带着哭腔说:
“棠欢,快!快把沈总接上来!我们的交情哪比得上你们七年的婚姻?你们床头吵架床尾和,可他要是记恨我,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可盛棠欢却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暴跳如雷:
“他敢?!就算他是我丈夫,也没资格在我面前嚣张跋扈!”
“来人!给我使劲泼他冷水!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眨眼间,十几架挂着水桶的无人机嗡嗡地盘旋在我头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盆刺骨的冷水就从头顶浇下。
冷水顺着破碎的防寒服渗进皮肤,瞬间冻得我浑身痉挛。
原本就麻木的胳膊像被灌了铅,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皮肤瞬间失去知觉,只剩一种灼烧般的刺痛让我表情狰狞。
姐妹团看见后嗓音尖利地大笑起来:
“哎呦喂,这不是沈总吗?怎么冻得跟条丧家犬似的?”
“你看他那狼狈样,头发上都结冰了,哪还有半点商业精英的样子?”
“还是我们晓航帅气,穿着这高定羽绒服,跟个电影明星似的!沈秋楠在他面前,活脱脱一个路人甲!”
“就是!晓航又帅又懂事,哪像他不识好歹还嘴硬,活该被泼冷水!”
叶晓航被旁边两个姐妹轻轻掐了掐脸蛋,立刻扬起一副乖巧的笑。
他盯着摄像机里我痛苦蜷缩的模样,故意叹了口气:
“沈总,你就别犟了,快给棠欢说几句软话道个歉吧。你不主动递台阶,她就算想原谅你,也没机会啊。”
盛棠欢却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谁要他递台阶!晓航,你就是心太软,对谁都心软有时候可是会害了自己!”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厉:
“他昨天不是还威胁你,说要把你丢到南极喂企鹅吗?现在就让他亲自尝尝这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姐妹团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劝他。
叶晓航委屈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知道各位姐姐是想为我出气,但是我也理解沈总的。”
“他让我穿着镂空西装给女甲方敬酒,命令我在泳池给他捞了一晚上的手表都是在锻炼我的韧性,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竟然还有这种事!”
盛棠欢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尖锐地吼出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说完,她看向我的目光里淬满了恶毒,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当即命令黑衣人操纵直升机,将我周围的冰面凿开。
说也要让我尝尝被泡在冰水里一夜的滋味。
转眼间,我脚下的冰面就已经被凿开。
半个身子猝不及防掉进冰里,下意识发出痛苦的惨叫。
叶晓航连忙攥住盛棠欢的胳膊,佯装焦急:
“棠欢,你别冲动!这可是南极啊,冰水温差这么大,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盛棠欢却已经怒上心头,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让你在冷水里泡了一夜,我不过是让他泡一会儿,怎么就不可以?”
她转头看向在冰水里挣扎的我,声音冷得像冰:
“沈秋楠,要是受不了就赶紧磕头认错!我又不是没给你选择!”
我在冰水里拼命挣扎,看着叶晓航佯装劝阻实则拱火的嘴脸。
再看看盛棠欢被愤怒冲昏头脑,连基本常识都不顾的模样。
知道两人真是要将我往死里整。
顾不上伤心难过,满脑子都是如何活下来。
在原地等待救援已经不可行。
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两眼放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冰面边缘。
连滚带爬地爬上岸,朝着远处狂奔。
父亲留给我的装备中有一张地图,根据它可以找到一处避难的冰洞。
我踉跄着根据路线奔跑。
寒风不断灌进衣领,冻得我胸腔发疼。
帐篷里传出姐妹团尖酸的嘲笑:
“你们快看,沈秋楠穿得跟个乞丐似的,好搞笑啊!”
“攥着张破地图真以为自己能找到路?别等会儿跑着跑着掉冰缝里了!”
“都这时候了还装逃亡主角,也不看看自己拿狼狈样,跑再远也是白费力气!”
盛棠欢看着我逃跑的背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你宁愿像条丧家犬一样逃,都不肯给晓航道歉?沈秋楠,你真觉得自己能逃得掉?”
说着,她抬手就要喊黑衣人去追。
叶晓航却突然笑着上前,伸手拦住她,指了指我前方的方向。
盛棠欢这才想起,那张地图已经被掉包了。
原来标记的可以避难的冰洞,此时已经是南极的绝对禁区。
前方不远处,就是深不可测的冰崖。
只是帐篷驻扎在高处能看清。
我在慌乱奔逃中,丝毫没有察觉到。
帐篷里的人看清我前方的景象,瞬间慌了神。
姐妹团的笑声戛然而止,盛棠欢更是脸色煞白。
她们冲着我大喊:
“沈秋楠!停下!快停下!”
只有叶晓航眼底闪过一丝激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我正跑的急,没听清她们喊话的内容。
却突然听见脚下一声细微的脆响,瞬间意识到这是冰面承受不住重量的声音。
在快要踩空时,我本能地止住脚步。
低头一看,脚边的雪块簌簌往下掉。
细小的冰渣坠入下方的深渊,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我浑身冒出一层冷汗。
猛地攥紧手里的地图,才惊觉自己被叶晓航算计了。
冰崖近在咫尺,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看见我停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姐妹团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天呐,刚才太险了!要是他真掉下去,闹出人命,咱们麻烦可就大了!”
“就是啊,本来就是想教训他一下,这要是真出了事,警察来了都解释不清!”
“还好他反应快,不然咱们今天都得栽在这儿了!”
盛棠欢也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显然刚才也吓得不轻,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
叶晓航却突然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对着我大喊:
“沈总,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刚才还想说,那张地图我没调换,你怎么就跑这么快!”
盛棠欢猛地看向叶晓航,瞬间反应过来,声音发颤:
“这么说沈秋楠早就知道前面是冰崖?”
叶晓航点点头,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拉着盛棠欢的手苦笑道:
“棠欢,其实刚才那一下证明你心里还是在乎沈总的,对不对?别因为我,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着,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盛棠欢连忙拉住他,心疼地皱眉。
转头看向我时,眼神却变得更加恼怒:
“沈秋楠,你真行!为了不道歉,竟然用这招算计我?”
“你以为我会因为刚才的事愧疚,就放过你?痴心妄想!”
说着,盛棠欢就下令让黑衣人操纵无人机,往我周围的雪地上丢弃生肉。
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几头饥肠辘辘的豹海豹循着血腥味而来。
它们拖着粗壮的身体,獠牙外露。
眼神凶狠地盯着我,显然把我当成了猎物。
姐妹团见状,瞬间惊呆了,纷纷上前劝阻:
“棠欢,别这样!他已经到绝路了,豹海豹那么凶残,会死人的!”
“对啊,刚才冰崖就够吓人了,再引来豹海豹,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
盛棠欢却不为所动,冷着脸说:
“这是他自找的!我倒要看看,他为了不道歉,是不是真的连命都不要!”
叶晓航突然尖叫一声,指着我身后的冰崖,满脸慌张:
“不好了!冰崖承受不住重量,快要塌陷了!”
“沈总有危险!我得过去帮他吸引走豹海豹!”
说着,他就要往我这边跑。
盛棠欢连忙拉住他,目光落在我身边越来越近的豹海豹身上,理智终于慢慢回笼。
可一切都太晚了。
豹海豹已经围了过来,有的甚至已经压低身体,做好了扑击的准备。
姐妹团乱作一团,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想要报警。
叶晓航也红着眼眶,拉着盛棠欢的手哭道:
“棠欢,怎么办啊?豹海豹越来越多了,沈总他......”
盛棠欢无助地摇着头,声音带着颤抖:
“听天由命吧,希望豹海豹吃完生肉,能放过他。”
她嘴上这么说,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
可事与愿违,周围的生肉很快被豹海豹吃完。
不远处又有几头豹海豹闻声而来。
其中两头更是直接锁定了我,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我慢慢逼近。
我刚才奔逃时已耗尽了力气。
此刻浑身发软,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雪地上。
连抬手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等待着被豹海豹撕扯吞噬的命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手里扛着麻醉枪,动作麻利地对准逼近我的豹海豹。
几枪下去,围在我身边的豹海豹很快就倒了下去。
那人快步冲到我身边,动作干脆利落地将我拖到安全地带。
盛棠欢他们见危险解除,也连忙朝着我这边奔过来。
刚想上前说话,却被那个瘦小的身影一脚踹开。
那人转过身,冷冷地瞪着盛棠欢和叶晓航。
声音带着怒火:
“你们的账,等会儿再算!”
第二章
那人指挥着救援队的队员,小心翼翼地将我抬上直升机的担架。
我浑身布满冻伤,胳膊上还留着被防寒服碎片划伤的血痕。
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但好在没有致命伤。
她蹲在担架旁,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虽然这些伤不致命,但刚才你离鬼门关就差一步。”
“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我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
伤口的剧痛让我无法入睡,便想跟眼前人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也察觉到我眼底的疑惑。
主动伸出手: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凌雪,国家应急救援队的队员。”
“凌雪......”
这个姓氏让我突然想起了往事。
当年父亲牺牲时,是为了掩护全队撤离,把最后一瓶氧气让给了队友。
事后,父亲的战友。
也就是科考队的副队长凌叔,曾说要把我接到身边抚养。
可那时候我满心都是盛棠欢,便拒绝了凌叔的好意。
临走前,凌叔给了我一个巴掌大的求救装置。
反复叮嘱:“遇到危险就按,不管在哪,救援队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我一直把它贴身带着,没想到今天真的靠它捡回了一条命。
直升机平稳飞行,回去的路程还很长。
凌雪见我精神稍好,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
笑着眯起眼睛:
“反正无聊,带你看一出好戏。不过你得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准阻止。”
我虽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经历了这么多,我倒要看看,盛棠欢他们还能有什么下场。
凌雪点开屏幕,画面瞬间切换到南极冰川的场景。
盛棠欢、叶晓航和姐妹团正站在帐篷外,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的直升机。
当她们看清直升机机身上“国家应急救援队”的字样时,瞬间崩溃了。
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姐妹冲上去。
一把抓住盛棠欢的衣领,声音尖利得发颤:
“你不是说沈秋楠就是个没靠山的孤儿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姐妹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恐慌:
“我爸要是知道我掺和了这事,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还有叶晓航,你不是说拍视频没事吗?那玩意儿现在就是铁证,快把它删了!”
这群富二代家里的生意本就有些不清不楚,平时见了警察都躲着走。
如今面对“国家救援队”,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围着叶晓航,催他销毁摄像机里的视频。
可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雪地里,几个穿着救援队制服的队员已经围了过来,将现场牢牢控制住。
叶晓航刚想把摄像机藏起来,就被队员一把夺过,连人带设备都扣了下来。
混乱中。
有人的貂皮大衣被扯掉,
有人的雪地靴陷进了雪堆。
一群人冻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喝奶茶嘲笑我的模样。
凌雪拿起对讲机,故意拖着语调,声音里满是戏谑:
“现场的人听着,好好审问一下这群贵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问清楚,别漏了任何细节。”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声“收到”,显然是心领神会。
救援队并没有立刻把盛棠欢他们带上飞机。
而是让他们站在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也要一字一句地交代。
叶晓航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率先卖队友:
“不关我的事!都是盛棠欢!是她非要惩罚沈秋楠,我劝了她好几次会出人命,可她根本不听!”
他指着被没收的摄像机,激动地辩解:
“你们可以去看视频,我全程都在劝她,是她自己要往死里逼沈秋楠!”
雪地里的姐妹团早已抖成了筛糠,牙齿打颤的声响混着寒风传来。
分不清是冻得发抖,还是被眼前的阵仗阵仗吓破了胆。
听到叶晓航把所有责任推给盛棠欢。
几个姐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跟着点头哈腰。
声音里满是慌乱的讨好:
“同志!真不关我们的事啊!全是盛棠欢故意挑事,非要折腾沈秋楠!”
“我们就是听说有热闹看,过来凑个趣,哪知道会闹到要死人的地步!”
“你们可得明察,从头到尾我们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沈秋楠,一定要还我们清白啊!”
盛棠欢僵在原地,脸色从惨白转为铁青。
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尖声尖叫着冲破人群:
“你们竟然背刺我?!”
她颤抖着手指,死死盯着叶晓航和姐妹团。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别忘了你们从这里拿过多少好处!限量包、合作项目、VIP资源......”
“你们就不怕我让你们在海市彻底混不下去?”
可她的威胁连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为首的姐妹直接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力道之大让盛棠欢踉跄着撞在冰面上。
那姐妹揉了揉手腕,眼神里满是鄙夷: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谁不知道你们盛家公司能有今天,全是靠沈秋楠累死累活撑起来的!你算老几,还敢让我们家完蛋?先自求多福吧!”
“妈的,当初以为沈秋楠是个舔狗,才陪你过来虐他找乐子,没想到到头来被你这疯女人坑了!”
另一个姐妹也跟着补刀,语气里满是嫌恶:
“我们顶多是凑个热闹,又没下令凿冰、泼冷水、引豹海豹,就算被带走调查,最多关两天。可你不一样!”
“那些差点弄死沈秋楠的命令全是你下的,等着牢底坐穿吧!”
一群人说完,就围着救援队队员可怜巴巴地哀求:
“同志,我们都交代清楚了,能不能先让我们上飞机啊?这里真的太冷了,再待下去要冻成冰雕了!”
叶晓航见状,也悄悄往直升机的方向挪,想混在人群里蒙混过关。
盛棠欢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狠狠将他从登机梯上扯下来,摔在雪地里。
她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叶晓航,声音嘶哑地吼道:
“叶晓航!我这些年来待你不薄吧?公司刚有起色,我第一件事就是接你过来当宣传总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越说越激动,指甲几乎要嵌进叶晓航的头皮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失控地折腾沈秋楠,全是你在旁边扮可怜挑拨!你就是成心不想我和他好过!说不定,你之前说的被他欺负,也全都是撒谎骗我的!”
救援队队员轻咳一声,语气严肃地打断他们: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谁都别想蒙混过关。”
叶晓航被扯得头皮发麻,也顾不上再装柔弱小白花。
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嘶吼:
“是又怎样!我就是故意陷害沈秋楠,就是要让你去责备他、惩罚他!谁让他占着你的注意力,谁让你眼里只有他!”
盛棠欢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戳中了疯癫的开关。
猛地扑上去,双手死死掐住叶晓航的脖子。
歇斯底里地哭喊:
“都怪你!都是你拆散了我们!我和秋楠明明那么恩爱,都怪你挑拨,骗我差点杀死了他!”
她又突然转向救援队队员,双膝一软跪倒在雪地里。
哭着求饶:
“都是他挑拨的!我本来没想害秋楠的,是他天天在我耳边说秋楠的坏话,我才一时糊涂!”
“哈哈哈哈!”
叶晓航被掐得喘不过气,却还是忍不住大笑。
笑声里满是讥讽:
“你爱沈秋楠?你配说爱吗?爱一个人,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对他下死手?盛棠欢,你承认吧!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还有我这张能哄你开心的脸!”
盛棠欢被戳中痛处,彻底失去理智,扑在叶晓航身上又抓又咬。
两个人在雪地里滚作一团,头发、衣服上沾满了冰雪和污泥,活像两只疯狗。
我看着屏幕里这荒唐的一幕,只觉得索然无味,抬手就按灭了平板。
凌雪挑着眉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怎么了?不忍心看了?”
我靠在担架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放下了。现在看他们这狗咬狗的把戏,只觉得特别无趣。”
那些曾经的心动、付出与不甘,早已在南极的寒风里冻成了碎冰。
我在医院接受了近一个月的治疗。
冻伤的皮肤慢慢结痂,断裂的肋骨也用支架固定住。
虽仍需静养,但总算脱离了危险。
凌叔得知我在南极的遭遇后,气得在病房里摔了茶杯。
通红着眼睛发誓:
“这群小兔崽子,敢这么糟践你和老沈的心血,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住院期间,盛棠欢、叶晓航和姐妹团的审讯结果陆续传来。
姐妹团因情节轻微,被警方批评教育后释放。
叶晓航虽参与挑拨,但未直接下达伤害命令。
被处以行政拘留15天,还被追缴了从盛家公司骗走的所有资源。
唯有盛棠欢,因故意伤人,危害他人生命安全。
面临一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
可她始终不服,在看守所里闹着要见我。
甚至用绝食自尽威胁狱警,逼我出现。
凌雪把这事告诉我的时候,语气里满是不屑:
“她倒会拿捏,知道你心软。你要是不想见,我帮你挡了。”
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七年的纠葛,总该有个彻底的了断。
约定见面的那天,我来到看守所的会见室。
盛棠欢穿着囚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可看见我的瞬间,她还是激动地扑到隔离玻璃上,双手死死抓着栏杆。
却被身后的狱警一把按住。
我全程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半分波澜。
她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通红地喊:
“秋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还是放不下我的,对不对?
“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盛棠欢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不是的!你故意不肯见我,就是在跟我赌气!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偏袒晓航,我都是被他蒙蔽的!”
她拼命捶打着玻璃,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好好表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
我皱了皱眉,打断她的话: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听到这话,盛棠欢的情绪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秋楠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顺着我、会哄我,你变回去好不好?”
“以前的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保送名额,愿意陪你去国外读你喜欢的专业,愿意为了你家的公司陪客户喝到胃出血。”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突然嗤笑出声:
“所以你就这么对我?把我丢在南极喂豹海豹,看着我被冻得半死,还觉得自己是被蒙蔽的?”
“盛棠欢,你也有脸提这些过往?”
盛棠欢愣在原地,哭声戛然而止。
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眼泪还在不停地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除了求和,再也没别的话了。
她从来都不会真正反思自己的错,只会在失去后装可怜。
我慢慢站起身。
“过段时间,离婚协议会寄到看守所,你签了字就行。以后没什么事,别再打扰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盛棠欢歇斯底里的咆哮:
“沈秋楠!你变心了!你是不是早就和这个贱女人搞在一起了?你这个渣男!”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狱警的呵斥声淹没,不用想都知道是被狱警制裁了。
走出看守所,凌雪已经在门口的超跑旁等候多时。
她靠在车身上,冲着我笑着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我爸说了,你以后住我家。”
“别跟我提拒绝,没有这个选项。”
没等我反应,她就将我拉上车。
引擎轰鸣,超跑朝着凌家的方向驶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暖得让人安心。
我看着身边嘴角带笑的凌雪,再想起看守所里盛棠欢的歇斯底里。
突然觉得,那些糟糕的过往,终于可以彻底翻篇了。
住在凌家,和凌雪的相处时间也多了起来。
逐渐的,我们对互相都产生了情愫。
凌叔看出来后更是极力撮合。
恋爱不到一年,我们的婚事就已经提上了日程。
筹备婚礼的日子忙碌却充实。
我和凌雪经常忙到半夜,不可开交。
全然没察觉,盛棠欢已经刑满出狱。
被关的这一年,她还抱着要和我重归于好的春秋大梦。
却在出狱后得知我要再婚的消息,瞬间抓狂。
她冲到凌家别墅外,怒问我要一个说法。
可惜,当年她为了小竹马害我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还没喊两声,就被管家拎着衣领像小鸡仔一样丢了出去。
被赶走后,盛棠欢大概还不死心。
又托人给我递了封信,说愿意把盛家公司所有股份都转给我,只求我跟她重归于好。
看着信里荒唐的承诺,我只觉得可笑。
她大概还不知道,盛家公司早就没了。
自从她入狱,盛家老两口接手公司。
可叶晓航哪会甘心就此退场?
他表面上帮着打理事务,暗地里却勾结对家,偷偷卖了公司的核心商业机密。
等盛家老两口发现时,融资黄了,资金链彻底断裂,公司早就破产清算,连办公楼都被抵押了出去。
更荒唐的是,叶晓航卷走了公司最后一点流动资金。
还反过来逼盛家老两口还债,把两位老人逼得只能在路边捡垃圾度日。
盛棠欢找到父母时,两位老人差点没认出来她。
曾经风光的盛家大小姐,如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满脸憔悴。
可没等她开口,盛父就指着她的鼻子骂: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沈秋楠对咱们家掏心掏肺,你为了个外人把他往死里逼!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把你掐死!”
盛母也在一旁哭:“造孽啊!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那些刻薄的话,终于戳破了盛棠欢最后的幻想。
她大概是终于醒了,蹲在地上哭了很久。
想起小时候刚转校时被孤立,是我主动把课本分给她,带着她跟同学玩。
想起她暗恋我时写的日记,我后来看到时还笑着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想起我放弃保送名额、陪她去国外、帮她撑起公司的那些年......
可这些珍贵的过往,全被她的自私和偏执毁了。
那天盛棠欢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然后就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到我和凌雪举行婚礼那天,在教堂门口的人群里,我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头发扎得整齐,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我没跟凌雪说,也没去追,有些告别,沉默着就够了。
婚后半个月,海市突然传来好几条震动圈子的新闻。
曾经跟着盛棠欢一起嘲笑我的姐妹团。
家里要么因为偷税漏税被举报调查,
要么因为之前的违规项目被追责,
一个个都没了往日的风光。
而叶晓航,据说他卷走盛家的钱后,一直躲在郊区。
却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和盛棠欢一起溺死在城郊的冰湖里。
看到新闻时,我正陪着凌雪在院子里浇花。
凌雪递了杯温水给我,轻声问:
“你知道是谁做的?”
我点了点头。
除了盛棠欢,没人会这么做。
她大概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报复了所有伤害过我、也毁了她自己的人,然后选择了最决绝的结局。
后来我托人给盛家老两口送了些钱。
让他们好好安葬盛棠欢,也够两位老人后半辈子生活。
不是心软,只是觉得,人死如灯灭,没必要再揪着过去不放。
凌雪靠在我肩上,看着院子里开得正好的花,轻声说:
“都过去了。”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笑着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刺骨的寒风、背叛的伤痛,早就被身边的暖意融化。
如今我有凌雪,有凌叔,有安稳的生活。
那些糟糕的过往,不过是人生里一段已经翻篇的插曲。
再也影响不了我如今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