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道法自然。灵汐以身殉道，护住了宗门栋梁，也算死得其所。”
“传令下去，为灵汐立一块功德碑，此事，不必再提。”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抹去了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死得其所。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用我的命，去给他们铺平通往大道的路。
我的魂魄，在冰冷的大殿里，一点点变得透明，也一点点变得……坚硬。
2.
我的死，在青玄宗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第二天，一切如常。
弟子们照常练剑、吐纳、修行。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曾经有一个叫灵汐的小师妹，每天清晨会第一个起来，扫尽山门前的落叶。
二师姐楚云歌拿着我的洞府钥匙，带着几个小师妹，名正言顺地去“整理”我的遗物。
我的洞府简陋至极，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就只有一个小木箱。
“哼，果然是个穷鬼。”
楚云歌不屑地撇撇嘴，一脚踢开木箱。
箱子里，是我攒了好多年的宝贝。
有我第一次炼制成功的、虽然歪歪扭扭但很有纪念意义的聚灵丹；有我偷偷画的大师兄练剑的背影图；还有我用最珍贵的月光石，给二师姐磨了三个月才做成的养颜玉梳；甚至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上面记满了三师兄萧然的喜好和习惯。
这些，都是我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关于他们的记忆。
楚云歌拿起那把玉梳，嗤笑一声：“就这破玩意儿，也配送给我？拿去垫桌脚都嫌硌得慌。”
她随手一扔，玉梳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像我那颗曾经滚烫的心。
一个小师妹小声说：“楚师姐，你看这本笔记……”
楚云歌抢过来，翻了几页，脸上的嘲讽更浓了：“哟，还是个情种呢。萧然师兄喜欢清淡的食物，不喜喧闹，练剑时讨厌别人打扰……啧啧，灵汐啊灵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模样，也敢肖想萧然师兄？”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把那本笔记传给众人看。
“你们都看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就是她！”
弟子们传来一阵阵哄笑。
三师兄萧然恰好路过，听见笑声走了进来。
他看到那本笔记，一向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皱起了眉。
楚云歌立刻告状：“萧然师兄你快看，灵汐这个贱人，竟然还偷偷记录你的喜好，真是恶心！”
我以为，萧然至少会念及我过去对他的一点点好，出言阻止。
可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本被众人传阅的笔记，从楚云歌手中拿了过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灵力一催，那本承载了我所有少女心事的笔记，瞬间化为飞灰。
“以后，休得再提此人。”
他的声音，比这山间的风还要冷。
我的魂魄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心死透了，便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3.
墨渊拿着用我命换来的护魂仙草，闭关了。
他要冲击化神后期，为不久之后的宗门大比做准备。
所有人都认为，有了这株仙草，大师兄此次突破，必定是十拿九稳，甚至能一举窥得炼虚期的门槛。
师尊清玄更是亲自为他护法，整个青玄宗都沉浸在一种即将更上一层楼的喜悦氛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