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撕裂我灵根的剧痛传来时，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护魂仙草塞进了大师兄墨渊的手里。
“大师兄……快走！”
他那张永远高傲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情绪，但那不是不舍，而是一种夹杂着烦躁的审视。
他接过仙草，看着我被妖兽的利爪洞穿胸膛，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他只是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废物。”
随即，他转身，带着劫后余生的二师姐和三师兄，毫不犹豫地御剑离去。
没有一个人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我的魂魄轻飘飘地浮上半空，看着他们消失在天际。
他们不知道，那个被他们随手抛弃、视作累赘的小师妹，其实是守护着整个青玄宗气运的镇运神兽。
而我，将是他们飞升路上，最后一道，也是最无情的天劫。
1.
我的魂魄跟着他们回了青玄宗。
大殿之上，师尊清玄道人端坐高台，仙风道骨，不染尘埃。
墨渊跪在下方，双手奉上那株用我的命换来的护魂仙草，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启禀师尊，妖兽潮凶险，幸得仙草，不辱使命。只是……小师妹灵汐，为掩护我们撤退，不幸……殒命了。”
“殒命”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二师姐楚云歌立刻“悲戚”地补充道：“是啊师尊，小师妹她……她太冲动了。修为那么低，还要冲在最前面，我们想救都来不及。”
她眼角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话里话外，却全是我的不自量力。
一向温润如玉的三师兄萧然也叹了口气：“小师妹心是好的，就是……唉，或许这也是她的命数吧。”
他们三言两语，就给我短暂的一生定了性：一个不自量力、给师门添麻烦的废物，最后的死亡，也总算有了点“价值”。
我飘在半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我叫灵汐，是青玄宗最小的弟子。
三百年前，师尊从山下捡回一个弃婴，便是我。
我天生灵根驳杂，修行速度慢如龟爬，在这一群天之骄子中，像个异类。
大师兄墨渊是千年难遇的剑道奇才，三百岁已入化神，是宗门未来的希望。
二师姐楚云歌是丹道天才，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容貌绝美，备受追捧。
三师兄萧然一手快剑出神入化，性格温和，是宗门里最受欢迎的师兄。
而我，除了每天勤勤恳恳地打扫山门，给灵兽喂食，就是跟在他们身后，做个不起眼的跟屁虫。
他们偶尔心情好了，会指点我两句，但更多的时候，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灵汐，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你身上的凡俗气，会影响我的剑意。”
这是大师兄说的。
“灵汐，这枚洗髓丹是给内门精英弟子的，你吃了也是浪费，不如拿去喂了护山灵兽。”
这是二师姐说的。
“小师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件法衣……品阶太低，于我无用。”
这是三师兄说的。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付出得更多，总有一天能追上他们的脚步，能得到他们的一点点认可。
可我错了。
高台之上，师尊清玄终于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扫过那株仙草，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即落在我那块已经熄灭的命牌上，眼神古井无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