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根刺，扎进林凝雪心里。她想起自己偷图纸的事，愧疚涌上来：“我不是……我这就挖！”
她蹲下来，用手扒拉着草，指尖很快被石子划了道小口子。陈惊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样子，没上前帮忙——这是她欠他的，得自己还。
换完粮票回去时，赵卫东还在厂部门口等。看到林凝雪指尖的伤，他皱着眉：“凝雪妹妹，你怎么弄的？陈惊鸿没帮你？”
陈惊鸿抢先开口：“是我让她帮着挖野菜的，家里腌咸菜用。卫东哥，你这衣服要是不着急，就让凝雪先歇会儿，她挖野菜累着了。”
赵卫东噎了下，没敢再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的衣服焦急。林凝雪看着陈惊鸿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慌，她知道，陈惊鸿这是在跟她算账。
3 饭桌上的较量
过了几天，厂长家办乔迁宴，请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和厂部的人，陈惊鸿、林凝雪和赵卫东都在。
饭桌上，赵卫东格外活跃，一会儿给厂长夹红烧肉，一会儿给林凝雪剥鸡蛋：“凝雪妹妹，你最近质检科的活儿多，别累着。我那有两盒麦乳精，是找人从部队寄来的，待会儿给你拿去补补。”
林凝雪尴尬地笑，偷偷看陈惊鸿。陈惊鸿正低头扒饭，像没听见，手里的筷子却攥得紧了点。
厂长放下酒杯，看向陈惊鸿：“惊鸿，车间那台新车床的改进方案，你琢磨得咋样了？要是成了，年底评先进，我提名你。”
赵卫东立刻接话，语气谦逊：“厂长，惊鸿弟的技术肯定没问题。我这几天整理资料，也帮着查了些国外的图纸，说不定能帮上忙。”他说着，还瞟了林凝雪一眼——那图纸，其实是林凝雪偷偷给他的。
陈惊鸿放下碗，擦了擦嘴，看向赵卫东，笑得特真诚：“卫东哥太客气了，还特意帮我查资料。说起来，上次你缺肥皂，还是凝雪找你弄的票吧？还有你乡下的妈要的花布，也是凝雪跑了三个供销社才买到的。”他顿了顿，提高声音，“卫东哥，你可真有福气，凝雪对你比对我这对象还上心。”
林凝雪的脸唰地白了，手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厂长也愣了，看向林凝雪：“凝雪，你帮卫东弄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没跟我说过？”
林凝雪急忙解释：“厂长，我……我就是帮个小忙，卫东哥以前帮过我家……”
“是该帮。”陈惊鸿接过话，语气更“真诚”了，“卫东哥帮过你家一次，你就帮他这么多次，要是帮过两次，你是不是连车间的技术图纸都能给他？”
这话像颗炸雷，饭桌上瞬间静了。赵卫东的脸僵了，厂长的眼神也沉了——厂里的技术图纸是机密，谁都知道。
林凝雪的头快埋进碗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陈惊鸿这是在戳她的痛处，可她没法反驳——图纸的事，是她理亏。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没人再说话。赵卫东没了之前的活跃，林凝雪也没再动筷子。散席后，林凝雪跟着陈惊鸿回家属院，走在厂区墙下，她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问：“惊鸿哥，你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在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