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从包里面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他接过去,看都没看内容,似乎认定了这是我索要补偿的清单,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他的名字。
我接过那份他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紧紧攥在手里,纸张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记忆猛地被拉回到十年前那个混乱的巷口。
那时,他为了抢一单生意得罪了地头蛇,被一群手持棍棒的黑帮追砍,浑身是血。
而我,当时正抱着数学竞赛的奖杯,准备去参加庆功宴。
看到他奄奄一息地倒在垃圾桶旁,一股莫名的怜悯和冲动,让我鬼使神差地救了他。
3
后来,他跳下冰冷刺骨的海水,救起我不慎落水的母亲,自己却在手术室里被抢救了整整十个小时。
那一刻,我发誓这辈子都要对他好,用一切去偿还。
所以我丢掉了对数学的热爱,从一个见血就晕的人,变成了如今对伤痕麻木的顾太太。
我想起楚沫沫在草原上无忧无虑跳舞的样子,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值得。
离婚冷静期早已过去,那张他看都没看就签了字的协议,已经生效了。
我没想到,先见到楚沫沫。
这些天我时常去城郊的一家孤儿院,看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脸。
那天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楚沫沫在教孩子们跳舞。
她的裙摆有些长,旋转时不小心踩到,一个趔趄。
我下意识上前,弯腰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扶稳了她。
她抬起头,看到我时,眼睛像小鹿一样瞬间亮了起来,带着纯粹的感激:“谢谢你!”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
我们一起看着孩子们嬉戏,她似乎感受到我身上的低沉气息,轻声问起。
鬼使神差地,我告诉她我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柔地虚抚过我的小腹,用苗语低声念了几句。
“这是我们那里,送走没能来到世上的小宝宝时会说的话,”她解释着,眼神清澈见底,“保佑他下一世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那一刻,我的心脏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扎着。
顾衍那样满心算计的人,根本配不上她这份纯净。
我好想告诉她顾衍的真面目,让她快逃。
但一想到顾衍的疯狂报复,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上一世我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独自将我养大,最终却因我受尽折磨。
这一世,我绝不能再连累任何我在乎的人。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耳廓呼啸而过,狠狠击穿了旁边的玻璃窗。
“啊!”孩子们吓得尖叫哭喊。
“别怕!”我迅速扑倒最近的几个孩子,用身体护住他们。
楚沫沫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混乱中,一个黑影从窗户翻进来。
5
下一秒,我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双手被麻绳死死捆在身后。
楚沫沫在一旁小声啜泣,嘴里却还在念叨:“你们要做什么?我老公很快就会发现,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面目狰狞,“他为了抢项目,用脏手段逼得我兄弟的公司破产,断了我兄弟一家子的活路,我兄弟一家三口被逼得跳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