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亲在厨房准备午饭时心脏病发作，当场倒地。
我那个被她宠上天的弟弟打来电话，声音都在发颤。
“哥，妈不行了，你快打点钱过来，我要叫私人急救飞机，医生说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作为国内顶尖的投资人，几百万对我来说，不过是账户里一串跳动的数字。
可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厨房门口，就挂断了电话。
“她死不了。”
随即，我拨通了车行的电话，订下了一台刚上市的限量款跑车，价值五百万。
1
“林先生，恭喜您，全国首批车主，我们会马上为您安排提车！”
车行经理兴奋的声音传来。
我弟弟林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电话吼了过来。
“林超！你是不是有病！五百万你眼睛都不眨就买了台车，妈的命就不是命吗？难道在你心里，妈还不如一堆钢铁重要！”
他的声音嘶哑，透过听筒都能感觉到那股绝望。
周围准备午饭的保姆张姨也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却丝毫没有理会，对着车行经理继续说道：
“那辆车，我记得还有个宝石蓝的配色吧？另一台我也要了，正好凑个对，好事成双。”
我轻描淡写地，又花掉了五百万。
“哥！”
林峰的咆哮声险些刺穿我的耳膜。
“你到底是不是妈的亲儿子！我的话你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似乎意识到怒吼没用，瞬间切换了语气，带着哭腔哀求。
“妈在厨房倒下了，是急性心梗，医生说本地医院的设备不行，必须立刻转到首都，需要专业的急救飞机......哥，这笔钱就当我借你的，你先垫上，求求你了，那是咱妈啊！”
林峰在那边泣不成声，反复保证，而我只是站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欣赏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等他哭了足足三分钟，我才终于失去了耐心，冷声打断他：
“吵什么？人不是还有一口气吗？”
“等她咽气了你再通知我，我还有正事！”
我直接掐断了通话。
一旁的张姨听完了全程，手里的菜都掉在了地上，她慌张地抓住我的胳膊。
“小超啊，夫人她......她出事了？你快安排一下啊，救人要紧啊！”
我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平静地坐回沙发，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屏幕里花花绿绿的影像让我心情愉悦。
直到张姨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急什么，等我看完这个视频再说。”
张姨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
她猛地站起来，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
“林超，那可是你亲妈！她现在生死一线，你不但不着急，还有心思在这里看手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结婚这么多年，她作为我家的保姆，一向是谨小慎微，这还是她头一次敢这么对我大声说话。
“那笔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快点给你弟弟打过去吧！”
我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滑动，甚至还给一个搞笑视频点了赞。
张姨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我这才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得像冰：
“生死有命，他们缺钱，自然有他们的办法。”
“你！”
张姨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的鼻子想骂，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长叹一声，眼圈都红了。
“都说商人无情，我以前总不信，可你......你今天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张姨说着，就颤抖着拿出自己的老人机，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我这里还有几万块的养老钱，我先给你弟打过去，能凑一点是一点！”
我猛地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机夺了过来，当着她的面，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林超，你疯了！”
面对她的控诉，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你是我家保姆，你的工资是我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把我的钱给别人。”
张姨彻底怔住了。
看着我这张冷酷的脸，她只觉得无比陌生。
就在这时，林峰的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正准备挂断，张姨却扑过来抢走了手机，焦急地接通：
“阿峰，你妈怎么样了？还......还好吗！”
林峰将镜头对准了躺在客厅地板上的母亲，只见她脸色青紫，嘴唇发白，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旁边一个年轻的社区医生正在拼命地做着心肺复苏，满头大汗。
镜头里传来林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医生说黄金抢救时间只有几分钟，再不送上急救飞机，妈就真的没救了！”
“哥，妈就你和我两个儿子，难道你真的能狠下心，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林峰的哭声吸引了隔壁闻声而来的邻居，他们围在门口，对着我家的方向指指点点。
就连视频里那个社区医生都忍不住抬头喊道：
“家属！病人的情况非常危急，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我直接对着手机吼了回去：
“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评价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千万转给了那家车行。
第二章
张姨眼看无法说服我，捂着心脏，面如死灰。
“林超，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峰也在电话那头抱着手机，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哥，你这是在逼死妈啊！”
“她平时对你那么好，什么都先紧着你，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宁愿花一千万买两台车，都不愿意拿几十万出来救她！”
林峰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我却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你说完了吗？这是我赚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王兰英是个快七十岁的人了，自己身体什么样不清楚吗？”
“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爱惜身体，现在倒下了找儿子要钱，我赚的钱是用来享受生活的，哪有闲钱给她治病？”
“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别什么破事都来烦我。”
透过镜头，林峰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就算......就算你不念母子之情，那我呢？我是你亲弟弟啊！妈死了，这个家就散了！”
我“哦”了一声，突然笑出声来。
“那她还是你亲妈呢，你这个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儿子，自己不想办法救她，就知道冲我嚷嚷？”
“我确实有钱，但我的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自己解决，别耽误我下午去提车！”
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周围一片死寂。
围在门口的邻居们听见了我的话，全都露出了既震惊又鄙夷的神情。
“这林超怎么这么冷血？那可是他亲妈啊！”
“几十万对他这种大老板来说，不就是拔根毛吗！他刚刚一口气买了两台跑车，一千万啊，却不肯出钱救他妈，简直不是人！”
“没想到林总在外面风风光光，在家里是这么个畜生！我们小区怎么出了这么个绝情的人！”
我的行为，瞬间点燃了邻里间的怒火。
而我本人，却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悠闲地泡茶。
张姨浑身发抖地凑近我。
“小超，你别再犯浑了，快......快给阿峰打钱救人啊！”
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闭嘴，再多说一句，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张姨瞬间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着。
“完了，全完了。”
下午，我开着新提的跑车，在城市里兜了一圈，心情极好地回到了公司。
刚走进大楼，一个身影就猛地冲过来，跪在了我的面前。
是林峰，他涕泗横流地对着我磕头。
“哥，我求你了！这笔钱算我借的，我就是去卖肾也会还给你的，求你救救妈吧！”
“她是把你从小带大的亲妈啊！你就这么一个妈，要是妈死了，以后逢年过节你连个家都没有了！”
“只要你肯救她，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公司大厅的员工和客户都惊呆了，纷纷围了上来。
前台的女孩心软，想去扶林峰。
“林先生，您快起来，您身上还有伤，别跪在地上啊！”
大家这才注意到，林峰的额头因为磕头已经红肿破皮，脸上还挂着泪痕和灰尘，狼狈不堪。
“林总也太不是东西了！”
“身为儿子，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去死，简直枉为人！”
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和林峰的哭嚎，我恍若未闻，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我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你要是哭完了，就可以滚了。”
林峰愣住了，随即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死死地瞪着我。
“你妈都快死了，你不肯花钱救她，竟然还有心思把钱拿出去做慈善！林超，你怎么能这么狠！”
面对他的控诉，我反而觉得好笑。
“如果你真的急着救人，完全可以把你手里的房子和车卖掉。”
林峰沉默了一瞬，突然把头重重地磕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嘶吼。
“我也想卖房卖车，可我跟小雅结婚的时候，妈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我们，你一分钱没出，现在我们住的房子，开的车，全都是妈给的！我们手上根本没有活钱！”
“三年前我跟小雅结婚，你嫌弃她家境普通，不肯出席我们的婚礼，不给我们一分钱彩礼，甚至连红包都没给一个！”
“妈为了不让我丢脸，把自己的养老钱都掏空了！”
“自从你发达了以后，你就看我们全家不顺眼，甚至连妈的生日，你都不肯回来吃顿饭，过年给的红包，还不到一百块钱。”
“哥，你要是对我这个弟弟有意见，我改还不行吗？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妈死啊！”
看着林峰在我脚边哭得撕心裂肺，我难得没有打断他。
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结婚，我确实一分钱没出。
这些年，我确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一家，包括我妈，手里根本没什么钱。
然而下一秒，我却直接对保安挥了挥手。
“把他给我扔出去，别脏了公司的地毯！”
我的举动彻底引爆了围观人群的情绪，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
“原来林总是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儿子！不就是几十万吗？我们大家凑一凑，很快就够了！”
众人立刻响应，纷纷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我环视一圈，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善心。
“今天谁敢给他们一分钱，就是跟我林超作对，以后别想在我的项目里分到一杯羹！”
我作为本市最大的地产投资商，这话的分量，没人敢质疑。
那些原本义愤填膺的人，只能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林峰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猛地扑过来想打我。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儿子，你不配当人！”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那头传来社区医生疲惫而遗憾的声音。
“对不起，林先生，我们尽力了......您的母亲，在五分钟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林峰僵在原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然后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几个员工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住，所有人都用一种恐惧和憎恶的目光看着我。
“林总，这下您满意了，您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一个刚正不阿的老员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众目睽睽之下，我反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我很满意。”
毕竟人死了，我就再也不用听到那些烦人的哭喊了。
我没管晕倒的林峰，直接坐车去了慈善晚宴现场，并且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举牌捐赠了三千万。
事后，我让助理将捐款证书的照片发到了我的社交媒体上，瞬间引爆了全网。
原来，有人把公司大厅那一幕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视频很快冲上热搜，无数人扒出了我的身份，痛骂我是史上最冷血、最不孝的儿子。
他们说，动物尚有反哺之情，而我，连畜生都不如。
网友们开始自发地抵制我公司开发的所有楼盘，甚至有人发起了人肉搜索。
助理焦急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却微微一笑，让他通知公关部，明天召开记者发布会。
不急，戏，总要唱得够大，才好看。
第四章
记者发布会当天，林峰果然来了。
他不止自己来了，还带来了我那个新婚三年的弟媳，以及一大帮哭天抢地的亲戚。
他们穿着孝服，抱着母亲的黑白遗照，冲到了发布会现场。
一看见我，林峰就双眼通红，眼神里全是化不开的怨毒。
“林超！就因为你不肯出那几十万，妈死了！她到死都没能闭上眼，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我漠然地转了转手中的钢笔，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她突发心梗，是她自己的身体原因，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冷酷，如同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林峰，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而台下的记者们早已按捺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将尖锐的问题抛向我。
“林总，我们调查过，您母亲王兰英女士含辛茹苦将你们兄弟二人养大，尤其是在您创业初期，她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全力支持您，但您功成名就之后，却对她不闻不问，这是为什么？”
“您从小就跟弟弟林峰关系不睦，但您的母亲一直试图从中调和，甚至为了让您回家过年，会提前一个月给您准备您爱吃的菜，可您为什么能对生养自己的母亲如此狠心！”
“难道就因为她更偏爱您弟弟一些吗？”
我淡淡地扫了眼提问的记者，反问。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跟我家人的相处模式，也需要向各位报备？”
“可你的家人明明一直在为你付出！”
一个女记者冷哼一声，放出了一段录音，是我家保姆张姨的证词。
“夫人一直最疼小超，总说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先送一份到公司去。就算小超不吃，她也坚持要送。少爷结婚的时候，夫人掏空积蓄，就是怕丢了小超这个大老板的面子。她总说，兄弟俩，哥哥有出息了，做弟弟的也不能太差，不然外人会笑话哥哥的......”
在场的人听完这段描述，纷纷对我投来更加鄙夷的目光。
“真是个白眼狼！他妈对他这么好，他竟然见死不救！”
林峰适时地流下了眼泪，用一种悲痛欲绝的语气说道。
“这些都是妈自愿做的，我不怪我哥，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妈。”
他身后的亲戚们也跟着哭喊起来。
“林超，你今天要是不给你妈一个交代，我们就死在这里！”
“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妈，现在还想独吞所有家产！我们要求你把你母亲应得的那份遗产拿出来！”
我迎上他们贪婪又怨毒的目光，微微一笑。
“抱歉，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跟我母亲没有一分钱关系。”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如同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彻底炸了。
“太恶毒了！连自己母亲的遗产都要侵吞，简直禽兽不如！”
“林氏集团现在市值几百亿，他连几十万都不肯出，现在连老人最后的遗产都要霸占，这是要把他弟弟一家也逼死啊！”
愤怒的亲戚和一些情绪激动的旁观者，气得想要冲上台来撕了我。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为首的警官一脸严肃。
“都别动！”
第2章
第五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现场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林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冷笑。
他以为警察是来抓我的，毕竟“见死不救”在舆论的发酵下，已经近乎于“故意杀人”。
他甚至主动迎了上去，指着我，悲愤地对警察说。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就是他，他害死了我妈！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台下的记者们也立刻将镜头对准了我和警察，闪光灯疯狂闪烁，准备记录下这“正义降临”的一刻。
然而，为首的那位警官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林峰。
然后绕过他，径直走到了我面前，对我微微点头示意。
紧接着，他转过身，面对着惊愕的林峰和那群亲戚，声音洪亮而清晰。
“我们接到报案，前来执行逮捕任务。”
林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对！快逮捕他！”
警官的目光却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林峰。
“林峰，你涉嫌一起五年前的商业欺诈、职务侵占以及伪造公文案，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话音落下，两个年轻的警察已经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林峰的胳膊。
“什么？”
林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你......你们说什么？抓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该抓的人是他！”
他拼命挣扎，但那冰冷的手铐，已经“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现场一片哗然。
记者们懵了，亲戚们傻了，弟媳小雅更是吓得瘫软在地。
“警察同志，这不可能！我丈夫他遵纪守法，怎么可能欺诈？是林超！是他报复我们！”
小雅尖叫着。
为首的警官没有理会她的叫喊，只是看向我，用眼神询问。
我从容地站起身，走到了麦克风前。
环视着台下那一双双震惊、困惑、茫然的眼睛，然后，我按下了身后大屏幕的播放键。
“各位，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想看一出'不孝子遭天谴'的大戏。”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看一出更精彩的戏。”
大屏幕上，首先出现了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五年前，在我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林峰和我母亲王兰英，正在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交易。
母亲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那个男人，男人则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份份文件的高清扫描图。
“五年前，我创立的'星辰科技'正处于A轮融资的关键时期，估值超过十亿。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举报职务侵占和商业欺诈，公司资金链断裂，一夜之间濒临破产。”
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而举报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最敬爱的母亲，和我血脉相连的弟弟。”
第六章
“他们联合公司的财务总监，也就是视频里那个男人，伪造了账目和合同，将我亲手创办的公司，用白菜价卖给了我的竞争对手。”
“而我，则背上了巨额债务和商业污名，差点锒铛入狱。”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已经面无人色的林峰和小雅。
“我之所以能东山再起，靠的不是家里的支持，而是我大学时的一位导师，他抵押了自己的房产，借给了我第一笔翻身的资金。”
“而这五年来，我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和他们，和我那个所谓的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音频。
那是我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尖酸。
“小峰啊，你别怪妈心狠。”
“你哥那个人，从小就独，什么好东西都想自己占着。”
“公司让他一个人做那么大，以后哪里还有你的份？”
“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这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以后啊，你才是妈唯一的指望。”
音频的背景里，是林峰谄媚的笑声。
“妈，还是你对我好。”
“哥他就是个白眼狼，赚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孝敬您，活该！”
真相如同一颗炸雷，在发布会现场炸响。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那些刚刚还在痛骂我“冷血”、“畜生”的记者和群众，此刻脸上只剩下无地自容的尴尬和震惊。
保姆张姨的证词里，那些“母亲的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讽刺和恶毒。
她不是爱我，她只是想用那点廉价的关怀，来麻痹我，好方便她和另一个儿子，在背后捅我最致命的一刀。
“至于她为什么会心脏病发作......”
我冷笑一声，播放了最后一段视频。
那是事发当天，我家门口的监控录像。
“就在她倒下的半小时前，我派人送去了一份文件。”
“那是我准备起诉他们的全套证据，以及一份律师函。”
视频里，母亲拆开文件袋，脸色从不屑，到震惊，再到惊恐，最后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而林峰，在看到母亲倒下后，第一个动作不是叫救护车，而是冲过去抢夺那份文件，试图撕毁。
“所以，是我逼死了她吗？”
我看着台下，一字一句地问。
“不，是她的贪婪和恶毒，杀死了她自己。”
“而我的弟弟，在看到她倒下时，心里想的，也不是救她，而是如何销毁罪证。”
“至于他为什么不卖房卖车？”
我轻蔑地笑了起来。
“因为他们当年分到的那笔赃款，早就被他们挥霍一空。”
“买豪宅，换豪车，出国旅游，奢侈品消费......”
“他们不是没钱，只是把不属于他们的钱，花光了而已。”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林峰被警察死死地按住，他面如死灰，浑身颤抖，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那些亲戚，也全都傻了眼，一个个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哪里是来讨公道的，分明是来分赃的。
我看着他们那副丑陋的嘴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出戏，我排演了五年。
如今，终于落幕了。
第七章
记者发布会的内容，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网络。
舆论的风向，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我的社交媒体评论区，从铺天盖地的咒骂，变成了清一色的“对不起”和“林总威武”。
“我靠！这才是年度最佳复仇爽文！”
“我收回之前骂他的所有话，这哪里是冷血，这分明是忍辱负重，快意恩仇！”
“母亲和弟弟联手背叛，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林总能活下来并且反杀，简直是奇迹！”
“难怪他见死不救，换我我也救！这种亲人，比仇人还可怕！”
我公司的股价，在第二天开盘后，一反之前的颓势，直接涨停。
无数投资机构和合作伙伴打来电话，表达了他们的支持和敬佩。
我“冷血无情”的人设，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杀伐果断”、“信守承诺”的商业领袖形象。
警察局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林峰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将五年前的罪行和盘托出。
不仅如此，他还供出了他的妻子小雅，也参与了当年的赃款转移和洗钱。
那个曾经被我母亲夸赞为“懂事”、“贤惠”的弟媳，如今也成了阶下囚。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保姆张姨的电话。
她声音嘶哑，充满了愧疚。
“小超......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些事......夫人她......”
“张姨，”
我打断了她。
“你不用道歉，你只是被蒙蔽了。”
“这个月的工资和遣散费，我会让助理打给你。”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我不是要钱！”
她急忙说。
“我只是想......想跟你说一声，老宅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所谓的“老宅”，是我用创业的第一笔钱买下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后来我搬出去，就留给了母亲和林峰一家居住。
“卖了。”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挂断电话，我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了那个曾经的家门口。
房子已经被法院贴上了封条，等待资产清算。
院子里的花草无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
我隔着铁门，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心中一片空茫。
我以为复仇成功后，我会感到畅快，会感到解脱。
可此刻，我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赢了，可我也永远地失去了家。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五年没有听到过，却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阿超......是我，苏晴。”
苏晴，我曾经的未婚妻。
当年，在我众叛亲离，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我，转而投入了我弟弟林峰的怀抱。
第八章
“有事吗？”
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电话那头的苏晴似乎被我的冷漠噎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楚楚可怜的语气说。
“阿超，我......我看到新闻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当年，也是被他们骗了。”
“是吗？”
我轻笑一声。
“据我所知，当年林峰送给你的那辆玛莎拉蒂，用的就是从我公司卷走的第一笔款项。”
“你不知道？”
苏晴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不......不是的！”
“林峰他......他告诉我是他自己投资赚的钱！”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阿超，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你能帮帮我吗？”
“我不想坐牢，我......”
“我们的情分，在你拿着我的钱，去给他买名牌西装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我冷冷地打断她。
“苏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同谋也是罪。”
“林峰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去跟警察说，你是个无辜的傻白甜？”
“不！我不是！”
她尖叫起来。
“是王兰英！都是你那个妈！”
“是她找到我，说你这个人自私自利，永远不会把公司交出来，说林峰才是真正能给我幸福的人！”
“是她用钱收买我，让我离开你，去稳住林峰的！”
“我只是一个工具，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听着她歇斯底里的辩解，我只觉得可笑。
“所以，你为了钱，背叛了我，现在为了脱罪，又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那个死去的妈？”
我靠在车门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苏晴，你当年选择林峰，不就是看中他'听话'、'好控制'，能满足你所有的虚荣心吗？”
“而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不懂浪漫、只知道工作的赚钱机器，对吗？”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我知道，我戳中了她的痛处。
“我给你指条明路。”
我淡淡地开口。
“主动去自首，交代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作为污点证人，争取减刑。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阿超，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哭泣。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追我的吗？你说要给我全世界最好的生活......”
“我当初是说过。”
我平静地回答。
“可惜，你选择了让别人给你。路是你自己选的，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我启动车子，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栋房子。
过去的，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的世界里，不再需要这些腐烂的人和事。
然而，我真的能完全摆脱过去吗？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痕，真的能随着复仇而烟消云散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只有前进，再无归途。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公司在我的带领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接连拿下了几个市政府的重点项目。
我的身家也水涨船高，成为了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
法院的判决也下来了。
林峰因商业欺诈、职务侵占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苏晴因为有自首和检举情节，并且退还了部分赃款，被判了三年。
那群在记者发布会上闹事的亲戚，在得知真相后，也彻底销声匿迹。
再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我搬进了一栋新的顶层公寓，视野开阔，装修极简，充满了冰冷的现代感。
这里没有任何旧物的痕迹，就像我刻意想要抹去的人生。
一天晚上，我正在处理文件，门铃响了。
我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保姆张姨。
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和不安。
“小超......我......我路过，给你做了点汤。”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你胃不好，别老是忙工作，忘了吃饭。”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公寓走廊的灯光，照着她鬓角的白发，显得有些刺眼。
“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
她见我没反应，有些手足无措。
“我就是......就是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
张姨将汤盛在碗里，放在我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房间里些许的冷清。
“张姨，你不用这样。”
我淡淡地说。
“你只是一个保姆，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唉......”
张姨叹了口气，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眼圈有些发红。
“小超，我知道你恨他们。可是......你不能连自己都一起恨啊。”
我端起汤碗的手，微微一顿。
“我看着你长大，你从小就比阿峰懂事，也比他倔。”
张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你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好的坏的，你都不说。”
“那天在发布会上，看到那些证据，我心里......比谁都难受。”
“我后悔，我怎么就那么瞎，看不出他们是那样的人。”
“更后悔的是，我明明知道你受了委屈，却还跑去指责你。”
我喝了一口汤，很烫，却暖不到心里。
“都过去了。”
我说。
“过不去！”
张姨摇着头。
“小超，你把所有人都推开了，把自己关起来，这样是过不去的。”
“恨意是能支撑人走一段路，但走不了一辈子。你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汤。
那晚，张姨没有多留，临走前，她把一把钥匙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乡下老家的钥匙。”
“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去那儿住几天。那里清净，没人打扰。”
我看着那把普普通通的铜钥匙，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复仇的、复杂的情绪。
第十章
半年后，我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个大项目，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独自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却感觉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成功、财富、名望，我什么都有了。
可我，依旧是孤身一人。
鬼使神差地，我拿出了那把张姨留下的铜钥匙。
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驱车，去了那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村庄。
那是一栋青瓦白墙的老房子，门前有一条小溪，院子里种满了蔬菜和鲜花。
推开门，一股阳光和泥土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张姨似乎提前打点过，屋子里很干净。
我把车停好，换上简单的衣服，开始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学着自己做饭，虽然一开始总是烧糊。
我跟着村里的老人去溪边钓鱼，虽然一整个下午都一无所获。
我帮邻居家修葺篱笆，虽然笨手笨脚，还划伤了手。
村里的人很淳朴，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张姨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这里散心。
他们会热情地给我送来刚摘的黄瓜，会邀请我去他们家吃杀猪饭。
在这里，没有林总，没有百亿身家，只有一个叫“小超”的年轻人。
一天下午，我在院子里晒太阳，张姨突然回来了。
她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笑着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刚烤好的红薯。
“就知道你会来。”
她说。
我接过红薯，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一直暖到心底。
“怎么样，这里还习惯吗？”
她问。
我点点头。
“挺好的。”
我们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把整个村庄染成了金色。
“小超，”
张姨忽然开口。
“我知道，有些伤疤，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但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你报了仇，也惩罚了他们，这就够了。”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格外认真。
“现在，你要学着，放过你自己。”
放过我自己......
我看着手里的红薯，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我还没创业，母亲也还没变得那么面目可憎。
有一年冬天，她也是这样，从炉灶里给我刨出一个烤红薯，笑着对我说。
“快吃，吃了就不冷了。”
那一刻，我以为已经被我彻底掩埋的情感，像一颗种子，悄然破土。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滴落在滚烫的红薯上，瞬间蒸发。
那是我复仇成功后，第一次流泪。
我没有回到那座冰冷的城市，而是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我投资修建了村里的公路，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我用我的方式，与这个世界重新建立连接。
我依然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商人，但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一块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我的人生，或许永远无法回到最初的起点，但至少，我已经走出了那片由仇恨构筑的荒原。
未来的路还很长，这一次，我希望为自己而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在阴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