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
乔来娣松开抱着头的手，胆颤心惊地瞅林军。
“对，是老舅。”
林军心疼地抱紧乔来娣，“吃饭没有？”
乔来娣摇摇头，肚子发出饥饿的咕咕声。
“我等妈妈回来一起吃，妈妈地里干活还没回来。”
她双眼无光，闭上嘴不说话了，完全没有活泼的样子。
六七岁的小女孩，瘦成啥样了，脑袋看上去异常的大。
林军抱着外甥女，轻的都没有感觉，心里很难受。
进了屋，林军更是气愤。
屋里炕都没有烧！冷透了！
东北的炕不是现烧现热的，得等一段时间，这说明小来娣可能独自待了一天！
林军身体这么壮，都觉得屋里冰凉，更别说小来娣了。
就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搁家，不管放现在还是后世，都会让人唾沫淹了！
“来。”林军先把零嘴摆出来。
“槽子糕、炉果、大饼干，黄桃罐头，来娣你想吃什么就吃，老舅去给你做饭！”
“麦乳精想喝嘛？老舅给你泡？”
乔来娣木讷地点点头，林军摸了下她的脑袋。
他赶紧去外屋地烧火热灶坑，家里真是啥都没有。
米缸里空空如也，甚至一点苞米面杂粮都没有。
林军真不知道日子咋能过成这样。
他用自己带的东西，蒸了白米饭，杀了一只鸡配上榛蘑，做了小鸡炖蘑菇。
然后打了五个笨鸡蛋，炒了一盘。
用的水都是从空间里取的灵泉水。
他端着热乎的米饭和菜进了屋，发现桌上的零嘴、泡好的麦乳精小来娣都没有动。
“来娣，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嘛？”林军问。
乔来娣看了看桌上的东西，点点头，又摇摇头，认真地说。
“爸爸说我是赔钱货，不能吃这些好东西。”
林军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她望了望桌上的小鸡炖蘑菇、炒鸡蛋，咽下口水。
“老舅，肉我也不吃，来娣很乖。”
她说着挪动身躯往炕下去。
乔来娣腿不够长，要探几下才能脚尖尖碰到地。
林军诧异，想看看外甥女要干什么，之后眼眶一下就红了。
乔来娣端着酒瓶，笨拙地爬上来，倒了一杯酒，“老舅吃肉，老舅喝酒。”
然后乖巧地坐在一边，低头不去看桌上的东西。
林军紧紧抱住小来娣，压住心里暴戾的情绪。
“来娣，你不是什么赔钱货！不要听你爸爸说的！”
“这些，都是给你吃的！老舅已经吃过饭了！”
“我真的能吃嘛？”乔来娣紧张地问。
“真的，都是老舅给你做的。”
乔来娣又问了好多遍，才小心往碗里捡肉。
她只捡了一块小小的，然后又想下炕，“来娣去外屋地吃。”
“来娣，就在这儿吃。”
林军轻轻拽下外甥女，尽量让声音温柔些，“多吃点。”
“真的不会打来娣嘛？”
在林军反复的肯定下，乔来娣才开始吃肉。
她边吃还谨慎地看着林军，观察他的表情，让林军更加心酸。
应该是用灵泉水做的饭原因，乔来娣的眼睛中多了些神采，不是刚才那种无光的了。
到后面，乔来娣吃得越来越快，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
“老舅，好好吃，好好吃。”乔来娣不停重复着，小嘴巴一撅一撅的。
她的长相和大姐林雪婷有七分像，都生了一双水润的大眼睛。
此时乔来娣木讷的表情终于出现松动。
两个眼睛溢满了泪水，努力地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军温暖的大手抚了下乔来娣的脸蛋。
小孩子感受到老舅的关心，平时谨慎惯了压抑情绪决堤，此时委屈都忍不住了。
乔来娣哇地一声哭出来，硕大的泪滴落到米饭中，扑到了林军的怀中。
林军不断抚摸小来娣的后背，让她尽情宣泄了个够,“有委屈都哭出来，老在，不怕。”
“老舅喂你吃这个，这个甜。”
林军开了一个黄桃罐头。
黄桃罐头，往往是生了病才能吃的东西。
借用“逃”的谐音，寓意病痛都逃走。
“小来娣，老舅来了，不开心的事都逃了，来。”
林军用勺子挖了块黄桃混着糖水，送到乔来娣的嘴里。
她认真地尝着味道，有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老舅的衣角。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乔来娣应激了一样，脸上露出恐惧表情，马上躲到林军背后。
“什么东西这么香？”嘶哑，像喉咙里始终有口老痰的胡狐疑声音。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婆走了进来，牵着一个小胖子男孩。
一进屋，看到桌上的肉菜、黄桃罐头、麦乳精这些，老太婆眼睛都亮了，跟贪婪的狼一样冒绿光。
“快去，快去！”老太婆催促大孙子，“弄来这么多好东西，快去吃！”
“好多好吃的！都是我的！”
小胖子张开胳膊就冲上来，伸手拿桌上的东西，往嘴巴里塞。
林军冷眼，用胳膊搂住发抖的外甥女。
眼前的两个人，应该是大姐的婆婆，还有姐夫弟弟的儿子。
瞅小来娣的反应，平时肯定是被他们欺负惯了。
“不怕，老舅在呢。”林军轻声说，抱紧了些外甥女。
“臭赔钱货，你藏这么多好吃的！都是我的！”
小胖子龇牙咧嘴。
他说着朝乔来娣挥拳头，另一只手把吃食揽过来。
乔来娣抖得更凶，紧紧贴住林军。
一旁的老太婆完全没觉得眼前的事有什么不妥，还嘟嘟囔囔着。
“这么多肉，给赔钱货吃浪费了。”
一副心疼的样子。
“嘭！”
一声巨响，林军一手按在小胖子脸上，给他砸到了炕上。
小胖子挨桌子那边瞬间红肿起来。
他吓得哇哇大哭，还想用手去打林军，“奶奶！奶奶！”
“我给大姐带东西过来，你们什么意思？”
林军冷冷地说：“是你们家吗，进来就吃？”
林军手上力气更大，小胖子的脸被挤得变了形，彻底变成了哭腔在嚎。
老太婆被吓了一跳，火得像浇了油。
“林家老二，你干什么？你敢打我宝贝疙瘩孙子！
这个家我儿子做主，我儿子又听我的。
进了我家门的东西，我大孙子想吃就吃！她一个赔钱货吃这么好干什么？”
老太婆冲上来扯林军胳膊，还冲乔来娣吼。
“一肚子坏水，是不是和你老舅乱说话了！等你爸回来，打死你，打死你个烂货！”
“我特么先打死你！草！”
林军松开按住小胖子的手，重重一巴掌朝老太婆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