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清衡仙尊，谢无妄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能在宗门有今日地位，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他这位师尊的余荫。
趁他语塞的瞬间，我立刻转向身后还在发愣的慕遮言和云芷，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想活命吗？想报仇吗？想就拿点力气出来，跟我走！”
慕遮言死水般的眼眸剧烈波动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复杂。云芷更是抓紧了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小姨，你此举，是要与整个宗门为敌吗？”苏清颜上前一步，语气咄咄逼人。
我回头，冲她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清颜师侄女，话别说得那么满。是与非，对与错，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与谁为敌呢。”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难看的脸色，一手一个，拽住慕遮言和云芷，运转起那点可怜的灵力，几乎是连拖带拽，朝着离开诛仙台的方向走去。
谢无妄似乎想阻拦，但不知出于何种考量（或许是对诛仙台阵法的自信，或许是对我们这几个“废人”逃不出他手掌心的笃定），他最终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离开，那双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走？我看你们能走到哪里去。”他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月微，你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后悔？
我头也没回。
老娘穿越过来不是给你们当垫脚石的，是来给你们拆台的！
脚下的云阶漫长而寒冷，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身后那两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慕遮言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他伤得很重，气息微弱。云芷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靠一股意志力撑着。
一直走到彻底看不见诛仙台，确认暂时安全后，我才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山壁，大口喘着气。
慕遮言靠着山壁滑坐下去，闭目调息。云芷则警惕地看着我，声音沙哑：“为什么救我们？”
我平复着呼吸，看向他们。一个心如死灰，一个满眼戒备。
很好，都不是轻易会信任人的主。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高深莫测的表情：“没什么，就是看不惯那对狗男女仗着所谓‘天命’横行霸道的样子。”
我顿了顿，迎着他们疑惑的目光，缓缓说道：
“跳什么诛仙台，多不吉利。”
“从今天起，小姨我带你们——”
“换条路，赢回来。”
我这话说得轻飘飘，没什么气势，甚至因为刚才跑得太急，还有点喘。
但落在慕遮言和云芷耳中，却不啻惊雷。
慕遮言猛地睁开眼，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是惊疑，是审视，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被强行从绝望深渊里拽出来时、本能燃起的微弱火苗。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云芷更是直接脱口而出，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赢？拿什么赢？沈师叔，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谢无妄和苏清颜不会放过我们的！宗门回不去，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那里面是奔逃多日积压的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理解她的崩溃。原著里，这对苦命鸳鸯在被逼跳诛仙台前，已经经历了宗门内部的排挤、挚友的背叛、名声的污蔑，以及长达数月的追杀，身心早已到了极限。我此刻空口白牙一句“带你们赢”，在他们听来，恐怕跟疯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