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的怪物接生吗？”我嘲讽道。
她没理我的嘲讽。
“宙斯病了。”她说。
“宙斯？”
“A区的头羊。”
我心里一惊。那只最凶悍，最聪明的公羊？它也会生病？
“它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这是职业本能。
“它不吃东西，很暴躁，攻击同类。今天下午，它撞断了两根围栏钢筋。”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钢筋比我胳膊都粗。
“我进不去。”喻希说，“它现在不认我，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它攻击。只有你，你是新来的，它对你的气味还很陌生。而且，你是个专业的兽医，你知道怎么安抚一只焦躁的动物。”
“所以，你想让我去给那只怪物看病？送死吗？”我冷笑。
“我会给你用麻醉枪。”她说，“你需要做的，就是在它倒下后，进去检查出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程野，我知道你恨我，也怕我。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宙斯是整个羊群的‘脑子’，它要是失控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这栋楼里仅有的两个活人。”
她说得没错。如果那东西真的撞开围栏……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桌上。
那是一个遥控器，看起来很普通，上面只有一个按钮。
“这是A区围栏电网的开关。”她说，“只要你治好了宙斯，这个就归你。到时候，你是想留下来继续拿你的百万年薪，还是想拿着它当护身符离开这个岛，都随你。”
我看着那个遥控器。
它就是离开这里的希望。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很小的，像U盘一样的东西，但整体呈现出短小香肠状的物体，顶端还有一个小小的读写口。
“这是实验室主控电脑的钥匙。没有它，谁也别想启动离岛的船。”她把那个香肠状的“钥匙”也放到了桌上，“治好它，两个都归你。”
我看着桌上的面，又看看她。
这个女人，在用我的命，去赌另一只怪物的命。
“好。”我听见自己说，“我干。”
5
喻希给了我一支麻醉枪，还有一支装满了镇定剂的注射器。
枪很沉，是特制的，她说有效射程五十米，一针下去，一头大象都能放倒。
我们站在二楼实验室的窗边，这里正好能俯瞰整个A区羊圈。
天已经完全黑了。羊圈里亮着几盏昏暗的灯。
宙斯就在羊圈正中间，像一尊黑色的雕像。它周围的羊都不敢靠近，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它看起来很烦躁，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野兽。
“就是现在。”喻希把一个夜视望远镜递给我，“瞄准它的脖子。”
我举起麻醉枪，透过瞄准镜，锁定了宙斯。
它的眼睛在夜里，居然是红色的。
我手心全是汗。这辈子，我给猫打过针，给狗打过针，给牛透过胃，就是没给一只吃肉的怪物打过麻醉。
“快点！它要过来了！”喻希催促道。
我看见宙斯突然抬起头，朝我们这栋楼看了过来。它的眼神，绝对是发现我们了。
我心一横，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