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
“后调……”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嗅觉世界里，忽视了周围的一切，“……变了！竟然变了！那冷冽散开……像黑暗中的光……温暖的琥珀？不，更纯粹……是乳香！最顶级的索马里乳香！被阳光烘烤过的……温暖，包容……带着……温暖，包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新生般的纯净？”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这结构！这层次！这……这贯穿始终、难以捉摸的‘影’之气息！天才！简直是天才之手！它在讲述一个故事！一个从冰冷绝望走向……温暖救赎的故事走向……温暖救赎的故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引来附近几个路过的人侧目。但他毫不在意，几乎是急切地追问：“这香精浓度？这个性程度！你们……卖吗？开个价！无论多少钱！我要买下它！买断配方！立刻！” 他直接看向我，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先生……” 马修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和天价收购的宣言惊得有些语无伦次。
“它是非卖品。”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打破了马修的激动，“至少现在，它只属于‘溯源’的展览台。”
“非卖品？”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精光，“没有什么是非卖品，小姐。尤其是艺术。告诉我你的名字。”
“林澜。” 我清晰地吐出这个在国内香氛界早已被抹黑、被遗忘的名字。
“林……澜？” 男人咀嚼着这个名字， 男人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微皱，似乎在记忆库中搜索。几秒后，他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但那份对香水的狂热瞬间压过了那丝疑虑。“林小姐，” 他换上了更郑重的语气，迅速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递了过来，“我是让·雷诺阿。P&F集团的全球香氛总监。我代表集团，正式向您和‘溯源’工作室提出收购‘影月’全球独家配方及命名的意愿。价格，由您开。只要您点头，我们可以立刻签署意向书。” 他的姿态放低了，但语气中的急切和志在必得更加强烈。
P&F。全球最大的香精香料与奢侈品香水巨头。雷诺阿的名字，在业内是绝对的权威，他的一句话，足以捧红一个调香师，也能让一个品牌瞬间跌落尘埃。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马修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张小小的名片，仿佛看到了点石成金的神迹。远处似乎有人认出了雷诺阿，惊讶和议论的低语声和议论的低语声开始像涟漪般扩散。
我看着那双充满狂热和压迫感的眼睛，沉默着。指尖在名片冰凉的边缘轻轻划过。六年前的冰冷雨夜，腹中那微弱的搏动，巴黎无数个不眠的实验室长夜，安安举着那瓶“阳光”时亮晶晶的眼睛……无数画面在脑中飞速闪回。
最终，凝结成那个名字——沈哲。他此刻，大概正在这会场最耀眼的中心，享受着众星捧月吧？
“雷诺阿先生，”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让周围细碎的议论声都安静下来，“感谢P&F的厚爱。‘影月’……可以谈。”
马修几乎要跳起来欢呼。
“不过，” 我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迎上雷诺阿瞬间亮起的眼神，“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