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灵的动作猛地僵住，融化的五官瞬间凝固。林小满感觉身上的束缚消失了，她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男人站在镜面通道的尽头，背对着她，正在看一面布满裂纹的镜子。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手机微光下显得很白。他的左手拿着一块半透明的镜片，右手食指轻轻敲着镜面，动作专注得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你是谁？”林小满的声音还在发颤。
男人转过身。他的五官很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但眼睛异常平静，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映着周围无数个扭曲的镜像，却没有丝毫波动。
“沈砚。”他说，然后看向那个僵住的异灵，“他们后来都找到了新工作，王会计开了家小超市，李售货员成了广场舞领队，上周还在社区比赛拿了奖。”
异灵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脸上的诡异笑容慢慢淡去，露出一丝茫然的委屈。
“你看，”沈砚的声音很轻，像在对一个孩子说话，“被忘记的，从来不是你们的付出。”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异灵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镜面之间。周围的镜子不再扭曲，反射出的影像变得正常，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林小满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沈砚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录音笔，递给她。
“实习生？”他看着录音笔上的报社标识，问。
林小满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是在跟那个‘东西’说话？你知道它是什么？”
沈砚没回答，只是指了指她的手机：“快没电了，楼下有24小时便利店。”
说完，他转身走向迷宫深处，步伐轻得像没有重量，身影很快消失在镜面的反射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小满愣了半晌，抓起录音笔和手机，跌跌撞撞地跑出百货大楼。夜风灌进领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大楼，三楼的窗口似乎有微光闪过，像有人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离开。
第二天，林小满把录音笔里的内容反复听了十几遍。沈砚的声音清晰地录在里面，还有异灵嘶哑的低语，以及最后消散时的轻响。但当她想把这段音频给主编听时，却发现除了她自己的尖叫和脚步声，其他声音都消失了，像被什么东西抹去了。
“我就说你是瞎编的。”主编把稿子扔回给她，“林小满，下周一之前交不出选题，就不用来了。”
林小满捏着稿子，站在报社走廊里，看着窗外镜城的车水马龙。这座城市像一个巨大的万花筒，每个人都在其中寻找自己的倒影，却没人知道，有些倒影，早已不属于自己。
她掏出手机，搜索“沈砚”。跳出的结果里，有一个“砚心古籍修复工作室”，地址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离镜城百货不远。
林小满握紧手机，转身走出报社。她有种预感，这个叫沈砚的男人，会是她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第二章 修复师与碎镜
砚心古籍修复工作室藏在青石板巷的尽头，门是老式的木门，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砚心”二字，笔锋温润，像被人摸了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