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棠最后记得的，是实验室里那声震耳欲聋的 “嘭”—— 她刚把最后一克高锰酸钾倒进锥形瓶，眼前就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天旋地转，后脑勺磕在实验台上的痛感还没褪去，整个人就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搅了百八十圈。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了马粪、草木灰和某种不知名香料的古怪味道。
“妖女！快抓住她！”
一声暴喝吓得林晓棠一蹦三尺高，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件沾着烧焦痕迹的白大褂，再抬头，十几张围着粗布头巾、穿着短打褐衣的脸正瞪着她，手里还攥着扁担、菜刀、晾衣杆，活像要组团打妖精。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瘫在一片青石板路上，周围是鳞次栉比的木楼，挂着 “张记布庄”“李记胡饼” 的幌子，街上跑着的不是汽车，是嘶鸣的高头大马，还有穿着圆领袍、束着幞头的行人，正像看猴戏似的围着她指指点点。
“完了，穿了。” 林晓棠脑子里 “嗡” 的一声，作为化学系大三学生，她看穿越小说时总吐槽主角太蠢，真到自己头上，第一反应却是摸口袋 —— 还好，实验服口袋里的防风打火机、迷你 pH 试纸和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还在。
“你这妖女穿的什么奇装异服？是不是突厥派来的奸细？” 一个络腮胡大汉举着菜刀逼近，刀刃上还沾着面粉，看样子是刚从隔壁包子铺冲出来的。
林晓棠急中生智，抓起地上半块沾了泥的胡饼，掏出防风打火机 “咔嗒” 一声打着。蓝色火苗窜起的瞬间，周围人吓得集体后跳三尺，连络腮胡都差点把菜刀扔了。
“诸位莫慌！” 林晓棠举着燃烧的胡饼，努力模仿古装剧里的语气，“此乃‘燧火之术’，非妖法也！小女…… 小女是江南来的方士，不慎迷路至此，绝非奸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把 pH 试纸往胡饼上蹭 —— 还好，面粉呈弱碱性，没毒。正想再秀个 “酸碱变色” 的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力道大得差点捏碎她的骨头。
“方士？我看你是满嘴胡话！” 抓她的是个穿着青色公服的捕快，腰里挂着铜铃，“跟我回武侯铺一趟，若查不出来历，就按奸细论处！”
“别别别！我有证据！” 林晓棠急得冒汗，眼尖看见不远处有个卖菜的摊位，摊位前堆着一堆沾了蚜虫的青菜，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愁眉苦脸地拍着大腿。
她猛地挣脱捕快，冲过去抓起一把青菜：“老丈，你这菜是不是总生虫？我有法子让虫全跑光，还不用花钱！”
山羊胡老头愣了愣：“你？一个小姑娘家……”
“信我！” 林晓棠拽着他往摊位后走，又冲捕快喊，“官爷要是不信，尽管看着！半个时辰，若虫没跑，我随你处置！”
捕快半信半疑地跟着，周围的围观群众也凑了过来，把摊位围得水泄不通。林晓棠让山羊胡老头找了个陶罐，又要了一把草木灰、半瓢水，还有一小块石灰 —— 这些都是唐朝随处可见的东西，刚好能配出简易的碱性杀虫剂。
“草木灰里有碳酸钾，石灰是氢氧化钙，混合加水会生成氢氧化钾，碱性强，蚜虫怕这个。” 林晓棠一边念叨一边往陶罐里倒草木灰，又把石灰敲碎放进去，再加水搅拌。白色的粉末在水里翻腾，还冒着细小的气泡，围观人群顿时发出 “啧啧”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