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里的沙粒刚漏过一半,花家旧宅的上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蔽日,是时光在扭曲——原本该落在青石板上的桂花,竟倒着飘回枝头;刚消散的晨雾,重新聚拢成爹娘当年送她出门的模样。花如月攥紧青铜沙漏,掌心的时光金纹突然发烫,抬头便见一道金光从时光轮方向冲来,落地化作曦娥的身影。
可这不是之前那个满身黑气的假曦娥。她的守魂火清澈如琉璃,长袍上的金纹带着时光本源的暖意,连看向花如月的眼神,都满是愧疚:“如月,我来晚了。”
“你是谁?”花如月猛地后退,光剑在掌心凝成虚影——她再也不信“曦娥”这两个字。
“我是曦娥,是被混沌残魂囚禁在时光轮核心三千年的真神。”曦娥抬手,守魂火化作一道光带,映出当年的真相:假曦娥是混沌之主用残魂造的傀儡,当年正是真曦娥拼尽全力,将花家部分族人的残魂封入沙漏,又在白九思的神魂里藏下“破幻印记”,才为今日留下生机,“之前操控九思、灭你花家的,都是傀儡。我被囚在核心,只能看着一切发生,却无力干预。”
花如月盯着光带里真曦娥被锁链缠住的画面,指尖微微颤抖:“那白九思呢?他造幻境引我入局,也是你安排的?”
“是,也不是。”曦娥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花如月身后,“你回头看看。”
花如月猛地转身,竟见白九思站在青石板上,创世之力在他周身扭曲成黑色的雾——他的眉心,赫然嵌着一枚混沌令牌,正是之前从混沌之门缝隙里飞出的那枚。他看着花如月,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冰冷的疯狂:“如月,别信她。她才是真正的骗子,当年花家灭门,就是她和混沌之主做的交易!”
“九思,你醒醒!”曦娥的守魂火冲向白九思,却被他挥开,“混沌令牌已吞了你的神智,你现在说的,都是它编造的谎言!”
白九思狂笑起来,创世之力化作锁链缠住花如月的手腕:“谎言?你问问她,刚才在幻境里,是不是看到了爹娘被我杀死的画面?那不是假的!是她曦娥用时光之力逼我做的!”他突然将花如月拽到身前,创世之力抵住她的心口,“曦娥,你想救她?可以!用你的时光本源换!否则我现在就捏碎她的神魂,让你永远失去唯一能唤醒时光轮的人!”
花如月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按住。她看着白九思眼底的混沌黑气,突然笑了,泪水却顺着脸颊落下:“白九思,你骗了我这么多次,这次终于要动手杀我了?也好,我花家满门的仇,今日总算能报了。”
“别说话!”白九思的手猛地一颤,创世之力弱了几分——混沌令牌的控制竟有了裂痕,“我不会杀你,我只是要曦娥的时光本源,我要救你,救三界……”
“你救的是混沌之主!”曦娥突然冲过来,守魂火化作利刃,却在即将刺到白九思时,猛地转向花如月掌心的沙漏,“如月,快摔碎沙漏!里面藏着花家残魂的力量,能震碎混沌令牌!”
花如月瞳孔骤缩,看着沙漏里缓缓流动的沙粒——那是爹娘和族人最后的希望。可她若摔碎沙漏,族人的残魂就会消散;若不摔,白九思就会彻底被混沌操控,杀了曦娥,释放混沌之主。
“快摔!”曦娥的守魂火挡住白九思的攻击,却被黑气缠上,“我撑不了多久!沙漏一碎,我就能用时光本源净化九思的神魂,还你花家清白!”
白九思见状,猛地加大力量,创世之力几乎要刺穿花如月的心口:“你敢摔!我就杀了你!杀了所有花家残魂!”
花如月看着白九思扭曲的脸,又看着曦娥被黑气侵蚀的守魂火,突然将沙漏举过头顶。她的手在抖,泪水滴在沙漏上,晕开细小的光纹:“白九思,当年你说,要陪我等族人回来;你说,要用一辈子赎罪。这些,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白九思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却被混沌令牌压制下去:“是骗你的!从一开始就是!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花家的时光之秘,为了吞你的力量!”
“好,好一个从一开始就是。”花如月笑了,笑得撕心裂肺。她猛地将沙漏砸向青石板,“咔嚓”一声,沙漏碎裂,无数金色的魂息飘出,却没有消散,反而化作光刃,直刺白九思眉心的混沌令牌。
“不!”白九思发出一声惨叫,混沌令牌裂开一道缝,黑气疯狂涌出。曦娥趁机将时光本源注入他的眉心,守魂火与魂息交织,净化着他的神魂。
可就在混沌令牌即将碎裂时,白九思突然挣脱控制,创世之力化作利刃,刺向曦娥的心口:“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混沌之主早就醒了!他要的,是你我还有花家残魂的力量!”
“九思,别!”花如月冲过去,却晚了一步。利刃刺入曦娥的心口,时光本源瞬间爆发,将白九思和花如月一同包裹。曦娥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我早说过,我是来赎罪的。”她猛地将所有时光本源注入花如月体内,“守住时光轮,守住三界……九思他……还有救……”
话音未落,曦娥的身体便化作金色的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时光本源在花如月体内疯狂涌动,她看着白九思眼底渐渐褪去的黑气,又看着地上碎裂的沙漏——那些魂息在时光本源的滋养下,竟凝成了爹娘模糊的虚影,却在触到白九思的瞬间,化作飞灰。
“爹娘……”花如月踉跄着后退,时光之力不受控制地爆发,青石板上的桂花纷纷枯萎,晨雾彻底消散,再也不会回来。
白九思终于清醒,他看着地上的沙漏碎片,又看着花如月苍白的脸,突然跪了下去:“如月,我……”
“别说话。”花如月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她走到他面前,时光之力凝成锁链,缠住他的手腕,“曦娥救了苍生,却没能救我花家;你醒了,我爹娘和族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抬手,时光之力在掌心凝成一枚光刃,直指他的眉心:“白九思,你欠我的,欠花家的,今日该还了。可我杀了你,爹娘也不会活过来;我不杀你,又怎能对得起花家满门的魂息?”
白九思没有躲闪,只是看着她,眼底满是绝望:“杀了我吧,如月。能死在你手里,是我应得的。”
花如月的手在抖,光刃离他的眉心只有一寸。可她看着他眼底的愧疚,看着他身上还未消散的时光本源,突然将光刃收回。她转身走向花家祠堂,背影单薄得像一片落叶:“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守着这空荡荡的花家旧宅,守着我爹娘的坟茔,守着这破碎的沙漏。我要你日日看着桂花开花落,日日想着你片我的每一句花,日日承受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白九思跪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泪水终于落下:“如月,我陪你。就算你永远不原谅我,我也陪你。”
花如月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时光之力将他困在青石板上,让他动弹不得。她走进祠堂,关上大门,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外面。祠堂里,只有她的哭声,和时光轮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震动——那是混沌之主还未彻底消散的气息,在时光的缝隙里,悄悄凝聚。
她摸着祠堂的供桌,上面还留着当年爹娘祭祖时的痕迹。沙漏的碎片散在地上,金色的魂息渐渐淡去。她突然想起曦娥最后说的话,想起白九思眼底的绝望,想起这三千年的恩怨情仇,泪水滴在供桌上,晕开一道浅浅的水痕。
若当年没有遇见白九思,若当年花家没有握有时光之秘,若当年真曦娥没有被囚禁,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祠堂的门关上第三日,青石板上的桂花全谢了。白九思被时光锁链困在原地,创世之力因混沌令牌的破碎而紊乱,每一次催动,都像有无数细针在扎他的神魂。他望着祠堂紧闭的门,一遍遍喊着“如月”,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只换来里面死寂的沉默。
突然,时光轮的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巨响,祠堂的门被震开一道缝,花如月的身影从里面跌出来。她的脸色比纸还白,掌心攥着半块沙漏碎片,碎片上的魂息已淡得几乎看不见:“白九思,混沌之主……他真的醒了。”
白九思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黑缝,无数混沌余孽从缝中涌出来,凡界的哭喊声、仙门的厮杀声清晰可闻。曦娥消散前留下的守魂火残粒在他周身闪烁,似在催促他动手。
“我去挡住他们!”白九思挣扎着想要挣脱锁链,创世之力爆发出金光,却被锁链死死压制——这是花如月用时光本源布下的禁术,除非她主动解开,否则他永远也动不了。
花如月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突然笑了,笑中带泪:“挡住他们?你凭什么?凭你当年被混沌操控杀我爹娘?凭你造幻境骗我入局?白九思,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怎么挡混沌之主?”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白九思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看着三界覆灭?看着你死在混沌余孽手里?如月,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我不能让你有事!”
他猛地低头,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鲜血溅在锁链上,竟让锁链松动了几分——这是他最后的创世本源,是曦娥当年藏在他神魂深处,用来对抗混沌的力量。他抬头看向花如月,眼底满是决绝:“我用本源换你解开锁链,我去引开混沌之主,你带着沙漏碎片走,去时光轮找曦娥留下的后手,一定能守住三界。”
花如月看着他手腕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像被揪了一下。她攥紧碎片,转身就要走,却被白九思喊住:“如月,若我能活着回来,我还能……再给你磕两百个响头吗?”
花如月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时光锁链渐渐消散。她听到身后传来白九思冲向黑缝的脚步声,听到他与混沌余孽厮杀的怒吼,却始终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冲过去,就会忘了花家满门的血海深仇。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时光轮,沙漏碎片在掌心发烫,似在指引她方向。时光轮的核心处,真曦娥留下的守魂火残粒正在闪烁,汇成一道光带,映出最后的真相:混沌之主的本体藏在时光轮最深处,只有用花家的时光之秘、白九思的创世本源,再加上她的神魂,才能彻底封印他。
“用我的神魂……”花如月喃喃自语,看着光带里爹娘的幻影,突然笑了,“爹,娘,女儿终于能为你们报仇了。”
她走到时光轮前,将沙漏碎片按在核心处,时光之力与残粒一同爆发。远处传来白九思的惨叫,她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时光轮上,神魂开始一点点融入轮中:“白九思,你说过,要陪我守着花家,要还我骗我的债。可我等不到了,你要好好活着,守住三界,守住我们的家。”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黑缝方向冲来,白九思浑身是血地跌在她面前,创世本源已所剩无几:“如月,别!我不准你这么做!要封印混沌之主,我来!我的命是你的,早就该还给你了!”
他猛地扑过去,想要推开花如月,却被时光轮的力量弹开。花如月看着他破碎的模样,泪水终于落下:“白九思,别傻了。你的本源不够,只有我的神魂能引动时光轮的全部力量。你活着,才能替我看着三界,替我守着花家,替我……记住我们之间的一切。”
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时光轮的金纹爆发出万丈光芒,直刺黑缝中的混沌之主。混沌之主发出凄厉的惨叫,黑缝开始慢慢闭合。白九思爬过去,想要抓住花如月的手,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白九思,”花如月的声音从时光轮中传来,带着一丝温柔,“若有来生,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声音消散,时光轮恢复平静,黑缝彻底闭合,三界的厮杀声渐渐停止。白九思跪在时光轮前,抱着那片虚无,泪水无声地落下。他的手中,还攥着半块沙漏碎片,碎片上的魂息,已与时光轮的力量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赶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白九思,看着恢复平静的时光轮,终是明白了什么。他轻声说:“白前辈,花前辈她……是为了三界,为了我们……”
白九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起身,走到花家旧宅的祠堂前。他推开大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供桌上的灰尘,和地上散落的沙漏碎片。他拿起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却怎么也拼不完整。
他在祠堂里坐下,开始日复一日地擦拭供桌,整理花家的旧物,就像花如月当年守着坟茔一样。
只是,每到月圆之夜,他都会坐在青石板上,望着时光轮的方向,一遍遍地说:“如月,我没有骗你,我在守着我们的家。可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过,要我用一辈子来还债,你怎么能先走了?”
时光轮的金纹在月圆之夜会泛出冷白的光,像极了花如月当年光剑上的芒。白九思坐在青石板上,指尖摩挲着拼不完整的沙漏碎片,碎片里偶尔会飘出一缕极淡的魂息,绕着他的指尖转两圈,又悄悄钻回时光轮的方向——那是花如月散在时光里的神魂余温,也是他这百年来唯一的慰藉。
“又在等她?”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守魂火从时光轮方向飘来,落地化作曦娥的虚影。她的身影比当年淡了许多,守魂火也只剩一点微光,显然是用残魂凝聚的形体,“混沌之主虽被封印,却仍在时光轮深处啃噬本源,我撑不了多久了。”
白九思抬头,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波澜,只剩一片死寂:“她还会回来吗?”
“会,也不会。”曦娥在他身边坐下,守魂火映着她苍白的脸,“她的神魂与时光轮融为一体,若想重凝,需集齐三界所有念力,再找到‘时光之蕊’——那是花家时光之秘的本源,藏在凡界的忘川河畔,三千年才开一次花。可……”她顿了顿,看向白九思,“就算找到了时光之蕊,重凝神魂也需有人献祭自己的本源。你愿意吗?”
白九思猛地攥紧碎片,指节泛白:“我愿意。只要能让她回来,就算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你别急。”曦娥的守魂火颤了颤,“还有一个办法。当年花如月用神魂封印混沌时,在时光轮里留了一道‘溯洄印记’,若你能进入印记里的幻境,找到她藏在其中的‘初心魂片’,就能不用献祭,引她的神魂重凝。只是……”
“只是什么?”白九思急忙追问。
“那幻境是花如月最痛苦的记忆——花家灭门那日的场景,也是你当年造的幻境里最伤人的片段。”曦娥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你进去后,会被她的恨意困住,若不能在魂片消散前找到它,你会永远困在幻境里,神魂被恨意吞噬。”
白九思没有犹豫,起身便往时光轮走:“我不怕。就算被困在幻境里,能再看她一眼,也值了。”
曦娥看着他的背影,守魂火微微闪烁:“我引你入幻境。记住,无论她在幻境里对你做什么,都别反抗——她的恨意里,藏着未说出口的牵挂。”
白九思点头,闭上眼。曦娥的守魂火化作一道光,刺入他的眉心。再睁眼时,他果然站在花家旧宅的正厅前,玄清的黑气正从门外涌来,爹娘的惨叫声清晰可闻。
“白九思!”花如月的声音传来,她举着光剑,剑尖直指他的胸口,眼底满是恨意,“你又来骗我!说什么找沙漏,说什么救族人,都是假的!你就是想看着我花家灭门,想吞了我的时光之力!”
白九思没有躲闪,只是看着她,眼底满是愧疚:“如月,我错了。当年是我被混沌操控,是我造幻境骗你,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若恨我,就杀了我,只要能解你心头之恨,我绝不反抗。”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花如月怒喝,光剑却没有刺下去,反而转身冲向玄清的黑气,“我要你看着我杀了玄清,看着我护住花家,看着你当年没做到的事,我都做到!”
白九思急忙跟上去,创世之力凝成光盾,挡在她身前:“我帮你!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独自战斗!”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幻境里的场景都无法改变——玄清的黑气还是会缠上爹娘,花家的旧宅还是会被烧毁,他还是会被假曦娥的时光之力操控,举剑指向花如月。
“你看!你还是会杀我!”花如月看着他举剑的手,泪水终于落下,“白九思,你就是个骗子,永远都是!”
光剑刺入白九思的胸口,创世之力瞬间溃散。他看着花如月眼底的痛苦,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恨意里,藏着的是“为什么不是你保护我”的委屈,是“为什么你总是骗我”的不甘。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指尖即将触到她时,看到她的发髻上别着一朵小小的桂花——那是当年他送给她的,她一直戴在身上。
“初心魂片……”白九思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去摘那朵桂花。可就在指尖触到桂花的瞬间,幻境突然剧烈震颤,混沌之主的声音从时光轮方向传来:“白九思,你以为能找到魂片?做梦!我早就把它藏在我的残躯里,你想救花如月,就得先杀了我——可你杀了我,时光轮就会崩塌,三界就会覆灭!”
幻境破碎,白九思跌回时光轮前。曦娥的守魂火黯淡了许多,她看着他,眼底满是绝望:“混沌之主说的是真的。魂片在他的残躯里,若想取出来,必须毁了他的残躯,可那样……”
“我知道。”白九思站起身,创世之力在他周身凝聚,“我去杀了他。三界是如月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让它覆灭;魂片是如月回来的希望,我也不能放弃。”他看向曦娥,“若我死了,你就用我的创世本源护住时光轮,替我守着花家,守着如月可能回来的每一个日夜。”
“你疯了!”曦娥的守魂火冲过去,想要拦住他,“你杀了混沌之主,自己也会被残躯的力量吞噬!你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在乎。”白九思笑了,眼底满是释然,“我欠如月的,欠花家的,欠三界的,早就该还了。若能让她回来,若能守住三界,魂飞魄散又算什么?”
他转身走向时光轮核心,创世之力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曦娥看着他的背影,泪水终于落下——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就像当年拦不住花如月一样。
时光轮核心处,混沌之主的残躯正被黑气包裹,魂片在残躯的眉心闪烁,像一颗小小的星辰。白九思纵身跃入核心,创世之力化作利刃,直刺残躯的眉心:“混沌之主,今日我便用我的命,换如月回来,换三界安宁!”
混沌之主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气疯狂涌向白九思:“你敢!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魂飞魄散!”
残躯与白九思的创世之力剧烈碰撞,时光轮开始剧烈震颤,金纹忽明忽暗。曦娥在外面拼尽全力,用守魂火护住时光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九思的身影被黑气吞噬。
“如月,我来陪你了。”白九思的声音从核心处传来,带着一丝温柔,“若有来生,我一定不再骗你,一定好好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家。”
声音消散,核心处爆发出万丈光芒,混沌之主的残躯彻底消散,魂片飘了出来,缓缓落在曦娥的手中。时光轮恢复平静,金纹重新变得璀璨,可白九思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
曦娥握着魂片,走到花家旧宅的青石板上。她将魂片放在沙漏碎片旁,守魂火注入魂片,魂片渐渐化作花如月的虚影——她穿着当年的素白战衣,眉眼间满是少年气,正笑着向曦娥走来:“曦娥前辈,你看到九思了吗?他说要带我去摘桂花……”
曦娥看着她的虚影,泪水无声地落下:“他……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很久是多久?”花如月的虚影歪着头,眼底满是疑惑,“他不会又骗我吧?”
曦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虚影在青石板上转圈,看着她伸手去够枝头的桂花,却什么也抓不到。
守魂火彻底熄灭那日,凡界的忘川河畔突然开出一朵金色的花——是时光之蕊。曦娥的残魂飘到河畔,看着花蕊中跳动的光粒,突然笑了,笑中带泪。这是花如月消散后的第三百年,她终于等到了时光之蕊,却再也没有能献祭本源的人。
“曦娥前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少年拄着创世之力凝成的拐杖走来,他的头发已染上白霜,显然已守护三界三百年,“我来献祭本源。”
“不行!”曦娥的残魂急忙拦住他,“你是三界唯一的创世传承者,你若献祭,三界再无守护者,混沌余孽会卷土重来!”
少年却摇了摇头,走到时光之蕊前,创世之力在他掌心凝聚:“三百年前,花前辈为了三界,献祭了自己的神魂;白前辈为了花前辈,献祭了自己的本源。如今,该我来守护他们的约定了。曦娥前辈,你用时光之蕊和我的本源,引花前辈的神魂重凝,三界……自有后来人。”
他不等曦娥阻拦,便将创世之力注入时光之蕊。花蕊爆发出耀眼光芒,直刺时光轮的方向。曦娥看着他渐渐透明的身影,泪水终于落下:“值得吗?为了两个已经消散的人,值得吗?”
“值得。”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弱,“白前辈说过,花前辈是他活下去的意义;花前辈说过,三界是她用命守护的家。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身影彻底消散,时光之蕊化作一道金光,冲向时光轮。曦娥的残魂紧随其后,她看着金光融入时光轮,看着轮心处花如月的神魂渐渐凝聚,却没有半分喜悦——她知道,花如月醒来后,会面对怎样的真相。
时光轮的金纹缓缓转动,花如月的身影从轮中走出。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百年前,刚用神魂封印混沌的时候。她看着空荡荡的归墟阁,急忙四处寻找:“白九思!白九思你在哪?我回来了,你别躲了!”
曦娥的残魂飘到她面前,声音里满是愧疚:“如月,你醒了。”
“曦娥前辈!”花如月急忙抓住她的手,却只穿过一片虚无,“你怎么……白九思呢?他是不是又在骗我?他是不是躲在哪个幻境里,等着看我笑话?”
曦娥的残魂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终是狠下心,将三百年前的真相一一告知——白九思为了找她的初心魂片,闯入混沌之主的残躯,最终魂飞魄散;少年为了引她重凝,献祭了自己的本源。
花如月僵在原地,泪水无声地落下。她走到时光轮前,伸手抚摸轮心处的金纹,那里还留着白九思的创世本源余温,留着少年的创世之力痕迹。她突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白九思,你又骗我!你说过,要陪我守着花家,要还我骗我的债,你怎么能先走了?你说过,若有来生,别再骗我,可你连来生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转身冲向花家旧宅,青石板上的桂花早已枯萎,祠堂里的供桌积满了灰尘,沙漏碎片还散在地上,拼不完整。她跪在爹娘的墓前,泪水滴在墓碑上,晕开一道浅浅的水痕:“爹,娘,女儿回来了。可白九思他……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骗了我一辈子,最后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曦娥的残魂飘到她身边,轻声说:“如月,你还有机会。时光之蕊还留着一丝少年的本源,若你用时光之力引动它,或许能打开时光乱流的‘回溯门’,回到三百年前,阻止白九思献祭。只是……”
“只是什么?”花如月急忙抬头,眼底满是希望。
“回溯门打开后,会引发时光错乱,凡界的时间会倒流三百年,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会回到三百年前的模样。”曦娥的残魂声音里满是担忧,“包括你和白九思的记忆,包括花家灭门的悲剧,都会重新上演。你愿意吗?”
花如月看着爹娘的墓碑,又想起白九思最后那温柔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我愿意。就算记忆会消失,就算悲剧会重演,我也要再看他一眼,也要告诉他,我不恨他了,我只是……很想他。”
她走到时光轮前,将时光之力注入轮心。时光之蕊的光粒在轮中跳动,回溯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三百年前,白九思冲向混沌之主残躯时的怒吼,是他最后那句“若有来生,我一定不再骗你”。
花如月纵身跃入门中,身影渐渐消失。曦娥的残魂看着缓缓关闭的回溯门,泪水终于落下。
曦娥的残魂在时光轮旁徘徊,金纹转动的余韵里,她忽然听见轮心深处传来细碎的碎裂声——那是少年残留的创世本源,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她心头一紧,伸手去触,指尖却被一股冰冷的暗力弹开,那力量带着混沌独有的腐朽气息,却又裹着一丝极其熟悉的创世波动。
“不可能……”曦娥喃喃自语,三百年前混沌之主已被花如月封印,残躯也被白九思彻底击碎,怎么还会有混沌之力残留?她猛地抬头,看向归墟阁的方向,那里竟隐隐泛起一层灰雾,雾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就在这时,时光轮突然剧烈震颤,轮面上的金纹开始扭曲,原本正向回溯门消散的光粒突然倒卷,重新凝聚成时光之蕊的形状,却不再是金色,而是透着诡异的墨绿。曦娥瞳孔骤缩,她忽然想起创世古籍里的记载:时光之力若与混沌暗力交融,会催生“伪时光”,能篡改记忆,甚至重塑因果。
“是谁在操纵时光轮?”曦娥厉声喝问,残魂周身泛起白光,试图压制那股暗力。可就在白光触到时光轮的瞬间,轮心突然传来白九思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冰冷:“曦娥前辈,别来无恙。”
曦娥浑身一僵,这声音分明是白九思,却又带着混沌之主的阴翳。她猛地看向轮心,那里竟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影——白九思穿着三百年前的青衫,嘴角噙着惯有的浅笑,可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墨色的暗纹在缓缓流动。
“你不是白九思!”曦娥厉声喝道,“白九思三百年前就已魂飞魄散,你是谁?”
虚影轻笑出声,抬手抚上时光轮的金纹,墨绿的光粒在他掌心跳动:“我是谁?我既是白九思,也是混沌之主啊。三百年前,白九思闯入我残躯时,我便将一缕残魂融入了他的创世本源,他以为自己是在找花如月的初心魂片,其实是在帮我温养魂体。”
曦娥如遭雷击,她终于明白,三百年前白九思的“魂飞魄散”根本是假的,他是被混沌之主夺舍了!可少年献祭本源引动时光之蕊时,为何没有发现?
“你在疑惑,为何少年没有察觉?”虚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得越发残忍,“因为白九思的意识还在挣扎啊,他一边想保护花如月,一边又被我操控着布局。少年献祭的本源,不仅引动了时光之蕊,更彻底唤醒了我体内的混沌之力——现在,我既是创世传承者,也是混沌之主,三界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曦娥的残魂开始颤抖,她终于明白,花如月跳入回溯门,根本不是去改变结局,而是踏入了白九思(混沌之主)早已布好的局。
虚影抬手指向回溯门的方向,那里传来花如月的声音,带着重逢的喜悦:“白九思!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你别想再骗我!”可回应她的,却是白九思温柔的声音:“如月,我怎么会骗你?我们回家,回花家,再也不分开。”
曦娥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听见花如月的笑声里满是欢喜,却没察觉那温柔背后的陷阱。虚影看着曦娥,眼底满是嘲讽:“花如月以为自己回到了三百年前,其实是陷入了我用伪时光造的幻境。我要让她再经历一次花家灭门,再经历一次封印混沌的痛苦,最后让她亲手献祭自己的神魂,彻底解封我的本体——毕竟,只有她的时光之力,才能打破最后的封印啊。”
“你好狠的心!”曦娥怒喝,残魂周身的白光暴涨,“白九思的意识还在,他不会让你得逞的!”
虚影突然收了笑,眼底的墨纹剧烈涌动:“他?他早就被我压制了。你以为他那句‘若有来生,不再骗你’是说给花如月听的?那是他在向我求饶!不过没关系,等我解封本体,不仅要让花如月献祭,还要让三界所有人都尝尝混沌吞噬的滋味——包括你,曦娥前辈。”
就在这时,时光轮突然再次震颤,轮面上的金纹竟开始反向转动,原本扭曲的墨绿光粒里,突然透出一丝微弱的金光——那是少年残留的创世本源,竟在以自身为引,对抗混沌暗力。曦娥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少年献祭前说的话:“三界自有后来人。”
“是你!”曦娥看向那丝金光,声音里满是激动。金光微微闪烁,传来少年虚弱却坚定的声音:“曦娥前辈,我早知道白前辈的本源里藏着混沌暗力,所以在献祭时,特意留了一缕本源,就是为了此刻……您是真时间之神,只有您能引动时光轮的真正力量,打破伪时光,唤醒白前辈的意识!”
曦娥心头一震,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她深吸一口气,残魂化作一道白光,融入时光轮的轮心,厉声喝道:“以真时间之神曦娥之名,引时光本源,破伪时光,醒创世真魂!”
时光轮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墨绿的暗力被瞬间压制,轮心处的虚影开始扭曲,白九思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嘶吼:“不!我不会输!混沌之力是无敌的!”可他的声音里,渐渐透出白九思原本的挣扎:“如月……别信他……快逃……”
回溯门的方向传来花如月的惊呼声:“白九思,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曦娥知道,幻境正在破碎,花如月即将看清真相。可混沌之主的残魂仍在顽抗,墨绿的光粒再次暴涨,竟试图将时光轮彻底吞噬。
曦娥咬紧牙关,将残魂的最后力量注入时光轮:“少年,借你本源之力,我们一起守护三界!”金光与白光交融,化作一道利剑,直刺虚影的心脏。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墨色的暗力开始消散,白九思的虚影渐渐清晰,眼底恢复了一丝清明。
“如月……”白九思的声音带着愧疚与痛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回溯门里,花如月的哭声传来:“白九思,我知道是你!你快醒过来!我们说好要一起守着花家的,你不能再骗我了!”
可就在这时,混沌之主的最后一缕残魂突然爆发,竟拖着白九思的虚影冲向时光轮的核心:“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我要让时光轮崩塌,让三界陷入永恒的时光乱流!”
曦娥脸色骤变,她知道,若时光轮崩塌,三界将万劫不复。她看着白九思眼底的挣扎,看着回溯门里花如月绝望的眼神,突然做出了决定——她要以真时间之神的身份,献祭残魂,加固时光轮,同时将花如月和白九思的意识送出伪时光,哪怕代价是自己彻底消散。
“白九思,守住你的初心!花如月,记住你的使命!”曦娥的声音响彻归墟阁,残魂化作漫天白光,彻底融入时光轮,“我以真时间之神的名义起誓,用我残魂,换时光安稳,换三界太平!”
时光轮的金纹恢复了正常转动,墨绿的暗力彻底消散,白九思的虚影渐渐凝实,眼底满是清明与痛苦。回溯门缓缓打开,花如月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扑向白九思:“白九思!你终于醒了!”
可白九思却没有回应,他看着时光轮上渐渐消散的白光,又看向花如月,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如月,曦娥前辈……为了救我们,消散了。”
花如月一怔,看向时光轮,那里只剩下淡淡的金纹,再也没有曦娥的气息。她突然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曦娥前辈……是我害了你……是我太执着于过去,才让混沌之主有机可乘……”
白九思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还留着创世本源的余温:“不,是我错了。三百年前我不该隐瞒你,三百年后不该被混沌之主操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骗你,我们一起守护三界,也一起……记住曦娥前辈和少年的牺牲。”
可就在这时,归墟阁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嘶吼,混沌独有的腐朽气息再次弥漫——那是混沌之主的本体,竟在时光乱流的缝隙里苏醒了!白九思脸色骤变,握紧花如月的手:“如月,我们该去完成三百年前未完成的事了。”
花如月抬起头,擦干眼泪,眼底满是坚定:“好,这次我们一起,再也不分开。”
两人并肩走向归墟阁外,混沌的黑雾已笼罩了半个天空,无数混沌余孽在雾中嘶吼。白九思掌心泛起创世金光,花如月指尖凝聚时光之力,两人对视一眼,纵身跃入黑雾。
可他们没看见,时光轮的轮心处,那丝少年残留的金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竟缓缓凝聚成一道极小的虚影,眼底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而在黑雾的最深处,混沌之主的本体缓缓睁开眼,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在那个乍暖还寒的春日,玉梵山净云宗的山门,被朦胧雨幕笼罩。李青月身着洗得发白的弟子服,站在山门前,单薄的身躯在风雨中微微颤抖。她不过是净云宗的末等弟子,法术不精,连个简单的避雨咒都施展不好,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青月师妹,我来帮你。”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李青月回头,便看到师兄张酸面带微笑,抬手轻轻一挥,一柄灵力汇聚而成的透明小伞在她头顶撑开,挡住了那恼人的风雨。“多谢张酸师兄。”李青月感激地说道,眼中满是真诚。张酸摆了摆手,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都是同门,不必客气,这天色看着一时半会儿雨停不了,你我还得在这守上些时辰呢。”
山门之内,气氛却格外凝重。净云宗掌门紫阳真人面色阴沉,他的身前,大弟子蒙楚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却在雨中长跪不起。“蒙楚,你可知错?”紫阳真人的声音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为我净云宗大弟子,竟与魔道妖女私通,败坏我宗门声誉,置门规于何地?”蒙楚紧咬下唇,眼中却没有半分悔意:“师父,我与星蛮真心相爱,她虽出身阴莲宗,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何错之有?”
“孽徒!”紫阳真人怒喝,袖袍一挥,一道劲风朝着蒙楚袭去,蒙楚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依旧挺直脊梁,不肯低头。一旁的小师妹吕素冠早已哭红了双眼,她扑通一声跪在紫阳真人面前:“掌门师伯,求您饶了大师兄这一回吧,他与曲姑娘情根深种,并非有意犯错啊!”紫阳真人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紧接着,一道妖冶的身影裹挟着妖风,如鬼魅般直闯山门。
“蒙楚!”来人正是阴莲宗的曲星蛮,她一身红衣似火,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美目含煞,瞬间便将李青月和张酸击倒在地。“星蛮,你快走!”蒙楚见状,心急如焚,想要起身阻拦,却被紫阳真人的灵力压制,动弹不得。曲星蛮却不管不顾,径直冲向紫阳真人:“老匹夫,你若敢伤蒙楚,我今日便要这净云宗鸡犬不留!”
刹那间,山门前一片混战,灵力四溢。李青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帮忙,却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击中,正是紫阳真人祭出的云阿剑,那剑气如同一道闪电,直直穿透她的肩胛,李青月眼前一黑,当即昏迷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九重天藏雷殿打坐的白九思,突然心口一痛,一口鲜血脱口而出,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宁,难道……”他来不及细想,起身便要外出查探,却发现周身灵力竟似被某种力量禁锢,难以施展。
李青月悠悠转醒时,已是深夜,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口渴难耐,屋内却空无一人,无人照顾。“咳咳……”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找点水喝,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没眼色的师兄蒋辩走了进来,看到李青月醒了,非但没有关心,反而提醒道:“李青月,你该去守山门了,别误了时辰。”李青月满心委屈,却也只能无奈点头,她深知自己在宗门地位低下,无人在意。
实在难受,李青月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去找擅长医理的吕素冠瞧病。此时的吕素冠,满心都是蒙楚被关的事,根本听不进李青月说的一个字,只是心烦意乱地说道:“你这点小伤,去小秋山采些草药便能治好,别来烦我了。”李青月无奈,只得转身前往小秋山。
小秋山上,雾气弥漫,李青月寻着草药的踪迹,却不小心惊扰了守护金髓草的小猴。那小猴生性护宝,张牙舞爪地朝着李青月扑来,李青月法术低微,根本无力抵挡,慌乱之中,脚下一滑,竟朝着悬崖坠落下去。
“完了……”李青月绝望地闭上双眼,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之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将她接住。李青月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了白九思那张俊逸却满是震惊的脸。白九思看着怀中的李青月,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爱人花如月,一时间竟慌了神,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怎么会……”
还没等白九思回过神来,那小猴竟不依不饶,再次扑了过来。李青月不知哪来的勇气,为替白九思抵挡灵猴的攻击,竟猛地扑向白九思,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等灵猴离去,李青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失态,她红着脸从白九思身上爬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对你负责的!”白九思哭笑不得,刚要开口,却见李青月一脸认真,仿佛下定了决心。
次日清晨,李青月便带着自己全部的家当,跌跌撞撞地来到白九思面前,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往他面前一放:“这是我的聘礼,我要娶你!”白九思看着眼前这个单纯懵懂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他刚要拒绝,却又想起她那张与花如月一模一样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净云宗召集弟子的信号,似乎又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李青月神色慌张,顾不上白九思,匆忙朝着净云宗的方向奔去…
…………
曦娥残魂彻底融入时光轮的刹那,金纹转动的嗡鸣里还残留着她最后一声誓语,可那抹消散的白光连半刻都没停留,就被时光轮重新吸纳,仿佛从未有过一位真时间之神,用魂魄换过三界片刻安稳。白九思扶着花如月站起身时,掌心的创世金光还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时光轮上再无波澜的纹路,喉结滚动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她连让我们说声谢的机会,都没留下。”
花如月的指尖还沾着从回溯门带出的幻境残雾,那些被伪时光篡改的记忆碎片还在脑海里翻腾——三百年前花家灭门的血色、封印混沌时的灼痛、还有刚才在幻境里,白九思温柔牵着她回花家的模样。可此刻再想起那些“欢喜”,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她忽然攥紧白九思的手,声音发颤:“若不是曦娥前辈,我现在还在你的幻境里,等着被你骗去献祭神魂,对不对?”
白九思浑身一僵,眼底的清明被愧疚淹没,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半句辩解的话。倒是时光轮轮心处,那丝少年残留的金光轻轻闪烁,传来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花前辈,白前辈他……其实一直在跟混沌残魂抗争。我留的那缕本源里,藏着他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他当年发现混沌残魂附在自己身上时,曾想过自毁本源,可那时你刚失去初心魂片,他怕你没人护着,才咬牙忍了下来。”
花如月猛地抬头看向那丝金光,泪水又涌了上来:“那他为什么要造幻境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混沌残魂在他体内设了禁制。”金光的波动弱了些,“只要他敢透露半个字,混沌之力就会立刻反噬你。他造那个伪时光幻境,原本是想借着‘回花家’的由头,把你送到时光轮的安全区域,可他没料到,混沌之主的本体竟醒得这么快。”
这话刚落,归墟阁外的嘶吼声突然拔高,混沌的腐朽气息如潮水般涌进来,连时光轮的金纹都开始微微震颤。白九思脸色一变,拉着花如月就往阁外走:“别再说了,混沌本体醒了,我们得去拦着,不能让它冲破归墟阁的结界。”
可刚走到阁门口,一道黑雾突然从门缝里钻进来,化作混沌之主的虚影——那虚影比之前白九思体内的残魂更狰狞,浑身裹着墨色的暗力,眼底满是嘲讽:“拦?就凭你们两个?白九思,你以为曦娥消散了,你就能摆脱我?当年我附在你身上时,就把一缕核心暗力种进了你的创世本源里,你现在每用一次创世之力,就是在给我的本体输送力量!”
白九思的脚步顿住,掌心的金光果然开始变暗,他猛地吐出一口血:“你好卑鄙!”
“卑鄙?”混沌之主的虚影大笑起来,“三百年前花如月封印我时,怎么不说卑鄙?白九思,你以为你护着她,她就能活下来?我告诉你,今天不仅她要死,你也要陪着她——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三界被混沌吞噬,看着你们守护的一切,都变成废墟!”
花如月突然挣脱白九思的手,指尖凝聚起时光之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当年我能封印你一次,现在就能再封印你一次!”
“就凭你这点时光之力?”混沌之主的虚影不屑地冷哼,“曦娥已经消散了,真时间之力没了传承,你那点半吊子时光术,连给我挠痒都不够!”说着,他抬手就朝花如月拍去一道暗力。
白九思眼疾手快,立刻挡在花如月身前,用创世金光硬接了那道暗力。可这一次,金光刚碰到暗力就开始碎裂,白九思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的时光轮才停下,嘴角的血止不住地流。
“九思!”花如月扑过去扶住他,却发现他掌心的金光正在快速消散,“你的本源……”
“没事。”白九思勉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是三百年前花如月给他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初心魂片的气息,“如月,还记得这枚玉佩吗?当年你说,它能护着我平安。现在,该我护着你了。”
他说着,突然将玉佩按在花如月的眉心,同时将自己仅剩的创世本源全部逼出,注入时光轮:“以创世传承者白九思之名,引时光轮之力,封混沌本体!”
时光轮的金纹突然暴涨,一道耀眼的金光从轮心射向混沌之主的虚影,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暗力开始消散:“白九思,你疯了!你这样做,会彻底耗尽自己的本源,魂飞魄散的!”
“我知道。”白九思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我不能再骗你了,如月。三百年前我没护好你,这次……我一定要护好你,护好三界。”
花如月疯了似的想抓住他,却只碰到一片虚无:“不要!白九思,你别离开我!我们说好要一起守着花家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起……”白九思的身影几乎要消失了,他看着花如月,眼底满是不舍,“若有来生……我一定不骗你,一定好好陪着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金光里,只剩下那枚玉佩落在花如月的掌心。而时光轮的金光还在继续,朝着归墟阁外的混沌本体射去,混沌之主的嘶吼声渐渐减弱,可那股腐朽气息,却没有完全消失。
花如月抱着玉佩,跪在地上痛哭,那丝少年的金光缓缓飘到她面前:“花前辈,混沌本体虽然被暂时封印了,但它的核心暗力还在——白前辈用本源换的,只是百年的安稳。百年之后,混沌之力还会复苏,到时候……”
“到时候我来挡。”花如月突然抬起头,眼底没有了泪水,只剩下坚定,“白九思用命护了我三百年,护了三界三百年,接下来的百年,该我来守着。我会找到真时间之力的传承者,会练好时光术,百年之后,我一定彻底封印混沌,不让白九思和曦娥前辈的牺牲白费。”
金光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她。可就在这时,时光轮的轮心处,那枚花如月刚才掉在地上的玉佩,突然被一缕极淡的暗力裹住,缓缓沉入轮心——那暗力,和混沌之主本体的气息一模一样,却比之前更隐蔽,连花如月和少年的金光都没察觉。
归墟阁外的金光渐渐散去,混沌的嘶吼声停了,三界暂时恢复了平静。花如月站起身,将玉佩紧紧握在掌心,朝着时光轮深深鞠了一躬:“曦娥前辈,白九思,谢谢你们。接下来的路,我会好好走下去。”
可她没看到,时光轮轮心深处,那缕暗力正在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极小的混沌虚影,嘴角噙着和之前一样诡异的笑。而那丝少年的金光,在飘到时光轮附近时,突然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缓缓飘向远方。
百年之后,混沌之力真的会复苏吗?花如月能找到真时间之力的传承者吗?那缕藏在时光轮里的混沌暗力,又在谋划着什么?少年金光眼底的深沉,到底意味着什么?而白九思,真的彻底魂飞魄散了吗?
时光轮的金纹还在缓缓转动,可那看似平稳的光晕里,却藏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暗涌——那缕沉入轮心的混沌暗力,正像藤蔓般悄悄缠绕着时光本源,每一次金纹转动,都有极细微的墨色粒子融入其中,若不是凑近了细看,连花如月这曾掌控过半部时光术的人,都未必能发现异常。她握着那枚早已凉透的玉佩,指尖还残留着白九思最后注入的创世暖意,可这暖意,却挡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她总觉得,刚才混沌之主的嘶吼停下得太轻易,就像一场刻意演给她看的戏。
“少年,你能再探探时光轮的核心吗?”花如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丝悬浮在半空的少年金光轻轻晃动,却没有立刻靠近时光轮,反而传来一道犹豫的声音:“花前辈,时光轮现在被曦娥前辈的残魂之力包裹着,我的本源太弱,若是强行探入,恐怕会被时光之力反噬……而且,刚才混沌本体的气息确实在消散,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花如月皱了皱眉,刚要再说些什么,归墟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净云宗服饰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为首的弟子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大喊:“花前辈!不好了!山下的村落突然被黑雾笼罩,村民们都……都变成了没有意识的行尸,见人就咬!”
“什么?”花如月猛地抬头,掌心的时光之力瞬间凝聚,“黑雾?是混沌余孽?”
“不清楚!”那弟子浑身发抖,“黑雾里还传来奇怪的笑声,说……说要让三界尝尝被抛弃的滋味,还说……还说白九思前辈的牺牲,都是白费的!”
花如月的心猛地一沉,她转头看向时光轮,刚才还平稳的金纹,此刻竟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丝极淡的墨色从轮心溢出,又很快被金纹掩盖。她突然想起混沌之主刚才说的话——“我把一缕核心暗力种进了你的创世本源里”,白九思的本源已经消散,可那缕暗力,会不会早就脱离了本源,藏到了别的地方?
“少年,你在这里盯着时光轮,一旦有异常立刻告诉我!”花如月话音未落,就提着时光之力往阁外冲,刚到门口,就看到远处的天空被黑雾染成了墨色,无数村民模样的行尸在黑雾里游荡,他们的眼底没有丝毫神采,只有墨色的暗力在缓缓流动。
“花如月!你终于来了!”黑雾里传来混沌之主的声音,却比之前更沙哑,“你以为封印了我的本体,就能高枕无忧了?这些村民,都是我用暗力转化的‘混沌傀儡’,他们会把黑雾带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用不了多久,整个三界都会变成我的傀儡场!”
花如月咬着牙,指尖的时光之力化作利剑,朝着黑雾斩去:“你明明被时光轮的金光封印了,怎么还能操控暗力?”
“封印?”混沌之主的笑声里满是嘲讽,“那不过是我故意放出的假象!白九思的本源确实能暂时压制我的本体,可我早就把核心暗力分成了十缕,一缕藏在时光轮,一缕附在你的玉佩上,剩下的八缕,早就散落在三界各地!现在白九思死了,曦娥消散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你就等着看着三界一点点被混沌吞噬吧!”
花如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看着那些被转化的村民,想起曦娥消散前的誓语,想起白九思最后不舍的眼神,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她猛地将时光之力提到极致,朝着黑雾最浓的地方冲去:“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可就在她的时光之力快要碰到黑雾时,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一缕墨色暗力从玉佩里钻出来,顺着她的手臂往心口爬去。花如月浑身一僵,想要挣脱,却发现暗力已经缠住了她的时光本源,她的指尖开始发麻,时光之力渐渐变得紊乱。
“怎么?感觉到了吗?”混沌之主的声音更近了,“这枚玉佩,早就被我下了暗力禁制,你握着它,就等于握着一把随时会刺向你的刀!花如月,三百年前你封印我,三百年后你又想坏我的事,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被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背叛的滋味!”
花如月看着掌心的玉佩,那上面还残留着白九思的气息,可此刻却成了混沌之主的武器。她狠狠心,想要将玉佩扔出去,可手指却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暗力越来越强,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脑海里突然闪过幻境里白九思牵着她回花家的画面,闪过曦娥消散时的白光,闪过白九思彻底透明的身影——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要放弃抵抗。
“花前辈!别被暗力影响!”少年的金光突然冲了过来,撞在花如月的手臂上,那缕墨色暗力被撞得顿了一下,花如月趁机挣脱了玉佩的束缚,将它扔到了一边。可少年的金光却因此被暗力缠上,开始剧烈晃动。
“不自量力的小家伙!”混沌之主的声音带着怒意,黑雾突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朝着少年的金光抓去,“既然你想多管闲事,那我就先吞了你这缕创世本源,正好给我的傀儡们加点料!”
花如月眼疾手快,立刻用时光之力缠住少年的金光,将它拉到自己身后:“别碰他!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混沌之主的笑声更诡异了,“好啊!那我就先让你看看,你拼命想守护的三界,是怎么变成地狱的!”说着,黑雾突然朝着山下的村落蔓延,更多的村民被转化成傀儡,他们嘶吼着朝着归墟阁的方向走来,密密麻麻的身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山路。
花如月看着这一幕,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疼。她知道,自己的时光之力撑不了多久,可她不能退——退了,就是白九思和曦娥的牺牲白费,就是三界万劫不复。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将所有时光之力都释放出来,却突然听到时光轮的方向传来一阵嗡鸣。
她回头一看,只见时光轮的金纹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一缕极淡的白光从轮心飘出来,那白光里,竟带着曦娥的气息!
“曦娥前辈?”花如月又惊又喜,“您……您还没消散?”
那缕白光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花如月飘来,在她面前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虚影。虚影看着花如月,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我虽消散了残魂,但在融入时光轮时,把真时间之力的核心藏在了轮心深处——混沌之主的暗力能暂时缠绕时光本源,却伤不了真时间之力。花如月,现在只有你能引动这股力量,彻底清除三界的暗力傀儡。”
“我能引动?”花如月愣住了,“可我不是真时间之神……”
“你虽不是,但你曾掌控过半部时光术,又有白九思的创世本源残留,足够引动真时间之力了。”曦娥的虚影抬手,一缕白光注入花如月的眉心,“记住,真时间之力不是用来毁灭的,是用来守护的——你要想着三界的生灵,想着白九思和那些牺牲的人,才能真正掌控它。”
花如月只觉得眉心一热,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血脉流遍全身,之前被暗力扰乱的时光之力,瞬间变得平稳起来。她看着山下越来越近的傀儡潮,又看了看曦娥的虚影,重重点头:“曦娥前辈,我知道了!”
她转身,朝着傀儡潮的方向走去,掌心的时光之力与真时间之力交融,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所过之处,黑雾开始消散,那些被转化的村民,眼底的墨色暗力渐渐褪去,恢复了意识。混沌之主的嘶吼声从黑雾里传来,满是不甘:“不!这不可能!真时间之力怎么还在!”
“因为守护的力量,永远比毁灭的力量更强!”花如月的声音响彻天地,她将真时间之力提到极致,朝着黑雾最浓的地方斩去,“混沌之主,今天我就要彻底清除你的暗力,为白九思,为曦娥前辈,为所有被你伤害的人报仇!”
金光穿透黑雾,里面传来混沌之主凄厉的惨叫,黑雾开始快速消散,那些藏在三界各地的暗力,也在真时间之力的影响下渐渐消失。花如月看着这一切,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痛——那缕之前被她扔掉的玉佩,竟不知何时回到了她的掌心,而玉佩里的暗力,正顺着她的掌心,往真时间之力的核心钻去!
“不好!”曦娥的虚影脸色一变,“混沌之主的核心暗力,一直在玉佩里!他刚才的惨叫,都是装的!”
花如月想要扔掉玉佩,可暗力已经缠住了真时间之力,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真时间之力渐渐变得紊乱。黑雾里,混沌之主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满是得意:“花如月,多谢你帮我引动真时间之力——这股力量,现在是我的了!等我吸收了真时间之力,不仅能解封本体,还能掌控时光轮,到时候三界都会变成混沌的乐园,而你,会成为第一个被时光反噬的人!”
花如月只觉得眼前发黑,真时间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她看着曦娥焦急的眼神,看着少年金光担忧的晃动,突然想起了白九思最后说的话——“若有来生,我一定不骗你,一定好好陪着你”。她不能让白九思的牺牲白费,不能让曦娥前辈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猛地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将真时间之力和自己的时光本源,一起注入时光轮,用自己的魂魄,加固时光轮的封印,同时将玉佩里的核心暗力彻底困住!
“曦娥前辈,少年,对不起……”花如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可能……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但我会用最后的力量,守住时光轮,守住三界的安稳。”
“不要!花如月!”曦娥的虚影想要阻止,却因为力量太弱,根本碰不到她。少年的金光也冲了过来,却被紊乱的真时间之力弹开。
花如月没有回头,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时光轮,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都注入轮心。时光轮的金纹开始剧烈转动,玉佩里的暗力被牢牢困住,发出刺耳的尖叫。混沌之主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满是疯狂:“花如月,你疯了!你这样做,会魂飞魄散的!”
“我知道。”花如月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看着时光轮,嘴角泛起一丝浅笑,“但这样,你就再也不能伤害三界了。白九思,我来陪你了……”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时光轮的金纹里,只有一缕极淡的时光之力,缠绕在轮心,与曦娥留下的真时间之力交融,形成了一道新的封印。黑雾彻底消散,三界的暗力傀儡全部恢复正常,归墟阁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曦娥的虚影看着时光轮,久久没有说话,少年的金光悬浮在一旁,眼底的深沉越来越浓。过了许久,曦娥的虚影才缓缓开口:“花如月……终究还是走了白九思的路。”
“可混沌之主的核心暗力,只是被困住了,没有被彻底清除。”少年的金光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更沉稳,“只要时光轮的封印出现一丝裂痕,暗力就会再次复苏。而且……我刚才在花前辈消散时,看到一缕极淡的魂魄碎片,顺着时光轮的缝隙,飘向了三百年前的玉梵山——那碎片,带着花前辈的气息。”
曦娥的虚影猛地抬头:“三百年前?玉梵山?那不是净云宗的所在地吗?难道……”
“我不知道。”少年的金光轻轻晃动,“但我总觉得,花前辈的魂魄碎片,不会无缘无故飘去那里。或许,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三百年前的故事,或许藏着能彻底清除混沌暗力的秘密。”
时光轮的金纹还在泛着冷光,花如月消散的余温刚从轮心褪去,曦娥那道模糊的虚影就颤了颤,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掉。她盯着轮心处那缕若隐若现的魂魄碎片轨迹,声音里满是无力:“三百年前的玉梵山……那时候净云宗还没卷入混沌之争,青月师妹还在守山门,蒙楚和曲星蛮的事也才刚露苗头,如月的魂魄碎片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改变过去?”
“改变过去?”少年的金光突然飘近,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可真时间之力的法则里,过去是不能篡改的——强行干预只会引发时光乱流,连曦娥前辈您当年都不敢轻易触碰,花前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除非……她的魂魄碎片不是自己想去,是被什么东西引过去的。”
这话让曦娥的虚影猛地一顿,她低头看向时光轮的缝隙,刚才花如月消散时,有一缕极淡的墨色暗力跟着魂魄碎片一起飘走了,只是那暗力太隐蔽,连她都差点忽略。“是混沌的暗力!”曦娥的声音陡然拔高,“混沌之主的核心暗力虽然被封印在轮心,但肯定还有残丝附在如月的魂魄碎片上,它是想借着碎片回到三百年前,提前布局!”
少年的金光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三百年前……白前辈就是在那时候闯入混沌残躯,被种下暗力的!如果混沌暗力真的跟着花前辈的碎片回去,会不会想提前控制白前辈,让三百年前的悲剧更早发生?”
“很有可能!”曦娥的虚影急得团团转,可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所化的虚影,连离开时光轮都做不到,“不行,必须有人去三百年前阻止它!可现在三界能操控时光之力的人……除了如月,就只有……”
她的话没说完,就看向少年的金光。少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曦娥前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的本源里藏着创世之力,又能感知时光轮的波动,或许真的能穿越到三百年前。可我担心……我走了之后,时光轮的封印要是出了问题,没人能守住。”
“放心,我会守着。”曦娥的虚影立刻说道,“虽然我力量弱,但只要混沌核心暗力敢异动,我就算拼了这最后一缕残魂,也会暂时压制住它。你只要记住,到了三百年前,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别轻易干预净云宗的事——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花前辈的魂魄碎片,清除上面的混沌暗力,然后立刻回来。”
少年的金光轻轻晃动,算是答应了。他绕着时光轮转了一圈,本源之力渐渐与时光轮的金纹交融,轮面上泛起一道淡金色的光门。就在他准备踏入光门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曦娥说:“曦娥前辈,我刚才在检查封印时,发现轮心处除了混沌核心暗力,还有一缕很奇怪的气息——那气息既不是创世之力,也不是时光之力,反而有点像……阴莲宗的秘术气息。”
“阴莲宗?”曦娥的虚影皱起眉,“曲星蛮所在的宗门?三百年前阴莲宗虽然被视为魔道,但从未和混沌之主有过牵扯,怎么会有他们的秘术气息留在时光轮里?”
“我不知道,但那气息很隐蔽,像是藏在封印的缝隙里,若不是我本源与时光轮共鸣,根本发现不了。”少年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忧,“或许……三百年前的事,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曦娥沉默了,她想起三百年前蒙楚因为私通曲星蛮被紫阳真人责罚,曲星蛮闯山门时的疯狂,还有后来阴莲宗突然销声匿迹的事——这些事看似独立,可现在想来,好像都藏着不对劲。“不管怎么说,你先去三百年前。”曦娥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遇到阴莲宗的人,多留个心眼,千万别卷进去。”
少年的金光点了点头,转身踏入了光门。光门随着他的消失渐渐闭合,时光轮的金纹又恢复了平稳,可曦娥的虚影却总觉得心神不宁,她盯着轮心处的封印,总觉得那缕阴莲宗的气息,像是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与此同时,三百年前的玉梵山,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李青月刚被张酸师兄用灵力伞护住,就看到山门内传来争吵声——是紫阳真人正在斥责蒙楚,吕素冠跪在一旁求情。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多听,却没注意到,一道极淡的白色碎片,正顺着雨丝飘到她的发间,而碎片上,还缠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墨色暗力。
就在这时,少年的金光从时光缝隙里钻了出来,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他一眼就看到了李青月发间的白色碎片,刚想靠近,却突然看到一道红衣身影从山门外冲了进来——是曲星蛮!她手里握着一柄泛着黑气的匕首,直奔紫阳真人而去,嘴里还喊着:“老匹夫!放开蒙楚!”
“不好!”少年的心一紧,他记得曦娥说过,三百年前曲星蛮闯山门时,只是和净云宗弟子混战,并没有动过杀紫阳真人的念头——现在她手里的匕首,明显被混沌暗力浸染过,是想故意挑起仙魔大战!
他刚想出手阻止,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少年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正盯着曲星蛮的方向,眼底满是复杂——那少年的眉眼,竟和白九思年轻时一模一样!
“白前辈?”少年的金光愣住了,三百年前的白九思,不是应该还在九重天修炼吗?怎么会出现在玉梵山?
更让他震惊的是,白九思的指尖,竟泛着一丝极淡的阴莲宗秘术气息,和他在时光轮里发现的气息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曲星蛮的匕首已经刺到了紫阳真人面前,紫阳真人怒喝一声,祭出云阿剑抵挡,剑气瞬间扫向曲星蛮。曲星蛮躲闪不及,手臂被剑气划伤,鲜血滴落在地上,竟化作一缕黑气,融入了李青月发间的白色碎片里。
李青月突然浑身一颤,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发间的白色碎片开始发烫,那丝墨色暗力渐渐蔓延到她的眉心。少年的金光刚想冲过去,却被白九思突然转身拦住——白九思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的金光心头一紧,他能感觉到,白九思的意识里,有一缕混沌暗力正在苏醒,而那缕阴莲宗的秘术气息,正在与暗力交融。“我……我是路过的修士。”少年强装镇定,“看到这里有争斗,想过来帮忙。”
“帮忙?”白九思笑了笑,指尖的秘术气息更浓了,“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冲着青月师妹来的?她发间的那缕魂魄碎片,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少年的金光猛地一震,白九思怎么会知道魂魄碎片的事?难道三百年前的白九思,早就被混沌之主和阴莲宗的人操控了?
就在这时,李青月突然朝着时光轮的方向走去,眼神呆滞,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少年的金光想追上去,却被白九思的秘术气息困住:“别白费力气了。青月师妹现在被混沌暗力影响,要去开启时光轮的雏形——三百年前的时光轮还没完全成型,只要她用自己的魂魄碎片献祭,就能提前唤醒混沌之主的本体,到时候,三界早就成了混沌的乐园,哪还有什么三百年后的事?”
“你疯了!”少年的金光怒喝,“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三界会被吞噬,所有生灵都会死!”
“后果?”白九思的眼神变得冰冷,“我只知道,三百年后我会被混沌之主操控,会失去如月,会让她为我牺牲。与其这样,不如让混沌之主提前苏醒,至少我还能陪着她,哪怕是一起坠入地狱。”
少年的金光愣住了,他没想到,白九思做这一切,竟是因为三百年后的悲剧。可他不知道,这正是混沌暗力想要的——它利用白九思的愧疚,让他主动为混沌之主铺路。
就在这时,曦娥的声音突然从时光轮的方向传来,带着一丝虚弱:“少年!快阻止青月!混沌核心暗力在借助她的魂魄碎片,冲击三百年前的时光轮雏形!一旦雏形被激活,就算你在三百年前,也阻止不了混沌之主苏醒!”
少年的金光猛地回过神,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破了白九思的秘术束缚,朝着李青月冲去。可就在他快要碰到李青月时,李青月突然转身,眉心的墨色暗力化作一道黑气,刺向他的本源。
少年的金光躲闪不及,被黑气击中,本源开始剧烈晃动。他看着李青月呆滞的眼神,又看着不远处白九思冰冷的脸,突然想起了三百年后的花如月——她为了守护三界,牺牲了自己;而现在,她的魂魄碎片,却要被用来毁灭三界。
“花前辈,对不起……”少年的金光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个选择——用自己的本源,暂时压制住李青月体内的混沌暗力,哪怕这样会让自己的本源受损,再也回不到三百年后。
他闭上眼,本源之力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李青月的眉心。李青月的身体猛地一颤,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发间的白色碎片也停止了发烫。可少年的金光,却开始变得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一样。
白九思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指尖的秘术气息渐渐减弱。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嘶吼声,混沌之主的本体气息,竟从时光轮雏形的方向传来——虽然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晚了……”白九思苦笑一声,“混沌之主的本体已经开始苏醒,就算你压制住了青月师妹体内的暗力,也没用了。”
少年的金光看着时光轮雏形的方向,眼底满是绝望。他能感觉到,曦娥在三百年后拼命压制着混沌核心暗力,可那缕暗力正在与三百年前的本体气息共鸣,封印随时可能破裂。
就在这时,李青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很坚定:“我……我能感觉到,碎片里有一个声音在叫我,叫我别让混沌之主苏醒。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不能让它得逞。”
她说着,抬手将发间的白色碎片摘下来,递到少年的金光面前:“这个碎片,对你很重要,对不对?你拿去吧,用它去阻止混沌之主,别管我。”
少年的金光看着李青月,眼眶(如果有的话)突然发热。他接过碎片,刚想说话,就听到时光轮雏形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混沌之主的本体气息突然暴涨,三百年后的曦娥传来一声痛呼,声音里满是疲惫:“少年……我快压制不住了……混沌核心暗力……要冲破封印了……”
少年的金光握紧碎片,看着李青月,又看着远处的白九思,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碎片融入自己的本源,然后朝着时光轮雏形飞去:“曦娥前辈,我现在就用碎片和本源,加固三百年前的时光轮雏形,阻止混沌本体苏醒!你一定要守住三百年后的封印,千万别放弃!”
“少年!别去!那样你会魂飞魄散的!”曦娥的声音带着哭腔。
可少年的金光没有回头,他已经飞到了时光轮雏形面前,本源之力与白色碎片交融,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注入雏形之中。混沌之主的嘶吼声从雏形里传来,满是不甘:“不!我差一点就能苏醒了!差一点!”
时光轮雏形的金纹开始转动,将混沌本体的气息重新压制住。少年的金光渐渐变得透明,他看着不远处李青月担忧的眼神,看着白九思眼底的挣扎,突然笑了:“花前辈,白前辈,曦娥前辈……这次,我终于帮上忙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时光轮雏形的金纹恢复了平稳,混沌本体的气息也消失了。李青月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突然哭了起来,她不知道那个金色的身影是谁,却知道他为了保护大家,牺牲了自己。
白九思站在原地,指尖的秘术气息渐渐褪去,眼神里满是愧疚。他看着时光轮雏形,又看着李青月,突然转身朝着九重天的方向走去——他要去修炼更强的力量,三百年后,他不能再让花如月为他牺牲,不能再让混沌之主得逞。
可他没看到,时光轮雏形的缝隙里,一缕极淡的阴莲宗秘术气息,正悄悄融入其中,与之前残留的混沌暗力交织在一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三百年后的时光轮旁,曦娥的虚影感受到少年的本源彻底消散,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看着轮心处的封印,混沌核心暗力虽然暂时平静了,可那缕阴莲宗的气息,却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封印突然晃动了一下,一缕墨色暗力从缝隙里钻出来,化作混沌之主的虚影——它比之前更虚弱,却依旧笑得诡异:“曦娥,别以为少年牺牲了,就能阻止我。三百年前的时光轮雏形里,我已经埋下了暗力和阴莲宗的秘术,只要时机一到,我就能借助秘术,同时引爆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的暗力,到时候,时光轮会彻底崩塌,三界会陷入永恒的时光乱流,谁也救不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曦娥的虚影怒喝。
“我想怎么样?”混沌之主的虚影大笑,“我想让你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三百年后,我会让花如月的魂魄碎片回来,让她亲眼看着三界毁灭,看着白九思再次被我操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和我作对,是多么愚蠢的事!”
它的声音渐渐消散,封印又恢复了平静。曦娥的虚影看着时光轮,满是绝望。少年牺牲了,花如月的魂魄碎片还在三百年前,白九思三百年前的意识里还藏着隐患,阴莲宗的秘术又在时光轮里埋下了炸弹…
时光轮的金纹在曦娥的凝视下缓缓变暗,刚才混沌之主虚影消散时留下的笑声,还像针一样扎在她的残魂里。她飘到轮心处,指尖掠过封印的缝隙,那缕阴莲宗秘术的气息正顺着金纹游走,像一条潜伏的蛇,每一次触碰都让她的残魂泛起刺痛——这气息里不仅有阴莲宗的诡谲,还裹着一丝极淡的创世本源波动,和白九思的力量竟有几分相似。
“难道三百年前的白九思,真的和阴莲宗有牵扯?”曦娥喃喃自语,残魂忍不住颤抖。她想起少年消散前说的话,想起白九思三百年前在玉梵山的反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混沌之主的布局,比所有人想的都早,早在三百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了。
就在这时,时光轮突然轻轻震颤,轮面上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像——是三百年前的玉梵山,李青月正蹲在少年消散的地方,手里攥着一片沾了金光的树叶,眼眶通红。不远处,白九思的身影正朝着九重天的方向走,可他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时光轮雏形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指尖悄悄凝聚起一缕秘术气息,朝着李青月的方向弹去。
那缕气息落在李青月的发间,她却毫无察觉,只是将树叶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起身朝着净云宗的山门走去。而白九思做完这一切,才转身继续朝着九重天走,背影里满是决绝。
曦娥的残魂猛地一震:“他竟在青月师妹身上种下了秘术?是为了控制她,还是为了……保护她?”她看不懂白九思的举动,若说是控制,那缕秘术气息里没有丝毫恶意;可若说是保护,又为何要用阴莲宗的秘术?
就在影像快要消散时,曦娥突然看到,时光轮雏形的缝隙里,那缕交织的暗力与秘术气息,竟顺着时光的轨迹,朝着三百年后的时光轮蔓延——它们走的不是正常的时光通道,而是藏在混沌与时光的夹缝里,像一条隐秘的丝线,一端连着三百年前的雏形,一端连着三百年后的轮心。
“不好!它们在搭建暗力通道!”曦娥急得团团转,可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连触碰那缕气息都做不到,“一旦通道打通,三百年前的暗力和三百年后的核心暗力就会汇合,到时候时光轮的封印会瞬间崩塌!”
她试着调动真时间之力的残余,想要阻断通道,可真时间之力刚碰到那缕气息,就被弹了回来——阴莲宗的秘术竟能抵消真时间之力!曦娥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混沌之主为什么会和阴莲宗扯上关系,这秘术,根本就是为了克制真时间之力而生的。
就在这时,时光轮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曦娥转头一看,竟是花如月那缕飘向三百年前的魂魄碎片,正顺着时光缝隙往回飘!碎片上的墨色暗力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极淡的时光之力,和李青月身上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如月!”曦娥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青月师妹呢?”
魂魄碎片缓缓飘到曦娥面前,凝聚成一道模糊的小身影,声音虚弱却清晰:“是青月师妹把我送回来的。她发现了白九思种在她身上的秘术,也知道了混沌之主的阴谋,她用自己的灵力,清除了我身上的暗力,还让我带着她的一缕灵力回来,帮您加固封印。”
“青月师妹……”曦娥的残魂泛起暖意,可很快又被担忧取代,“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三百年前的暗力通道还在,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没事,”花如月的小身影轻轻晃动,“她跟着白九思去了九重天,说要看着白九思,不让他再被混沌暗力影响。她说三百年前的事,必须在三百年前解决,不然三百年后的悲剧还会重演。”
曦娥沉默了,她看着花如月的魂魄碎片,又看向那正在缓慢搭建的暗力通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月,你身上带着青月师妹的灵力,能不能试着用这灵力,结合真时间之力,阻断暗力通道?青月师妹的灵力里有白九思种下的秘术,或许能和通道里的秘术气息产生共鸣,找到破解的办法。”
花如月的小身影点了点头:“我试试。”她飘到暗力通道旁,将青月的灵力缓缓注入通道,同时调动自身的时光之力,与曦娥的真时间之力交融。果然,当青月的灵力碰到通道里的秘术气息时,通道突然剧烈晃动,里面的暗力开始变得紊乱。
“有效果!”曦娥激动地喊道,“再加把劲!只要打乱通道里的秘术气息,就能阻断暗力汇合!”
花如月的小身影咬紧牙关(如果有的话),将所有力量都注入通道。可就在通道快要断裂时,三百年前的时光轮雏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通道里的暗力瞬间暴涨,竟将花如月的力量弹了回来!花如月的小身影剧烈晃动,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
“怎么回事?”曦娥急忙问道。
“是混沌之主的本体!”花如月的声音带着痛苦,“它在三百年前的雏形里苏醒了一部分,正在强行加固通道!青月师妹和白九思正在阻止它,可他们的力量不够……”
曦娥的心猛地一揪,她看着花如月越来越淡的身影,又看着那即将打通的暗力通道,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她飘到花如月面前,将自己最后一缕残魂之力注入花如月的魂魄碎片:“如月,我把最后的真时间之力都给你,你带着这力量回去三百年前,帮青月师妹和白九思组止混沌本体。这里的封印,我会用残魂最后的余温暂时守住,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让暗力通道打通!”
“不行!曦娥前辈!”花如月的小身影急得哭了出来,“您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不能再这样了!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曦娥的残魂越来越淡,声音却依旧坚定,“真时间之神的使命,就是守护时光,守护苍生。三百年前我没能阻止混沌之主的布局,三百年后,我不能再让悲剧发生。如月,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三界还有希望,你还有希望,青月师妹和白九思还有希望。”
她不等花如月再说什么,强行将花如月的魂魄碎片推向时光缝隙:“快回去!别让我的牺牲白费!”
花如月的小身影被推回时光缝隙,她回头看着曦娥越来越淡的残魂,泪水(如果有的话)止不住地流:“曦娥前辈!我一定会阻止混沌之主!一定会守护好三界!”
随着花如月的身影消失在时光缝隙里,曦娥的残魂飘回时光轮的封印旁,将最后一丝余温注入封印。暗力通道里的暗力还在疯狂冲击,可封印却暂时稳住了。曦娥看着通道,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混沌之主,你想打通通道,想让时光轮崩塌,我偏不让你得逞……”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残魂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时光轮的金纹里,只留下一缕极淡的真时间之力,附着在封印上,像一道微弱的光,守护着最后的希望。
而此时,三百年前的九重天,花如月的魂魄碎片终于追上了李青月和白九思。李青月正用灵力抵挡混沌本体的暗力,白九思则在一旁凝聚创世之力,准备给混沌本体致命一击。看到花如月的身影,李青月激动地喊道:“花前辈!您回来了!曦娥前辈怎么样了?”
花如月的小身影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哽咽:“曦娥前辈……为了守住三百年后的封印,已经魂飞魄散了。她让我们一定要阻止混沌本体,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
白九思的身体猛地一震,创世之力差点失控。他看着花如月的小身影,眼底满是愧疚:“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三百年前我没有被混沌暗力影响,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牺牲。”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青月擦了擦眼泪,将灵力提到极致,“混沌本体的暗力越来越强,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它!花前辈,您带着曦娥前辈的真时间之力,能不能找到混沌本体的弱点?”
花如月的小身影点了点头,飘到混沌本体的上空。真时间之力在她周身流转,她很快就发现,混沌本体的核心处,有一缕极淡的阴莲宗秘术气息——那是混沌之主用来控制本体的关键!
“找到了!”花如月的声音响起,“混沌本体的核心处有阴莲宗的秘术气息,只要清除那缕气息,它就会失去控制!白前辈,你用创世之力牵制住本体,我和青月师妹一起清除秘术气息!”
白九思立刻点头,将创世之力化作一道金光,缠住混沌本体。混沌本体发出凄厉的嘶吼,想要挣脱,可创世之力却像锁链一样,将它牢牢困住。李青月趁机将灵力注入花如月的小身影,花如月则调动真时间之力,朝着混沌本体的核心处斩去。
“不!”混沌之主的嘶吼声从本体里传来,“你们不能毁了我的本体!我要让三界陪葬!”
它疯狂地调动暗力,想要引爆本体,可就在这时,白九思突然将所有创世之力都注入金光:“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三百年前的错,我今天就用创世之力来弥补!”
金光暴涨,将混沌本体死死压制。花如月和李青月趁机清除了核心处的秘术气息,混沌本体的暗力瞬间紊乱,开始快速消散。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混沌之主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混沌本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九重天的空气里。
危机终于解除,李青月和白九思都松了一口气。花如月的小身影飘到他们面前,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曦娥的真时间之力已经耗尽,她的魂魄碎片也快要消散了。
“花前辈!”李青月急忙扶住她,“您别有事!我们已经打败混沌本体了,您可以安心了!”
花如月的小身影看着他们,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太好了……终于……阻止了它。青月师妹,白前辈,以后三界的安稳,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见曦娥前辈和少年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白九思看着她,眼底满是泪水:“如月,对不起……三百年后,我没能护好你。三百年前,我也没能……”
“别自责了,”花如月的小身影轻轻碰了碰白九思的指尖,“三百年前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好好守护三界,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九重天的阳光里。李青月看着空荡荡的天空,忍不住哭了出来。白九思蹲下身,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滑落——这一次,他终于阻止了悲剧,却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可他们没看到,混沌本体消散的地方,一缕极淡的暗力顺着时光缝隙,悄悄飘向三百年后的时光轮——那是混沌之主最后的残魂,它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是藏进了时光的夹缝里,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三百年后的时光轮,曦娥消散后留下的真时间之力还在守护着封印,暗力通道已经断裂,可那缕混沌之主的最后残魂,却正朝着封印缓缓靠近。
而在九重天的藏雷殿里,白九思突然抬头,看向时光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他能感觉到,混沌之主还没有彻底消失。
玄渊殿的铜钟在残阳里敲到第三响时,曦娥指尖的时光沙忽然逆着纹路流转,那些本该簌簌落进光阴长河的金砂竟悬在半空,凝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是三日前陨落在魔域裂隙的仙门弟子,他们的魂魄本该被时间之力引渡往生,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在金砂里发出细碎的哀嚎。
“又开始了。”曦娥垂眸,腕间的时间轮泛着微弱的蓝光,轮盘上代表“生”的刻度已经暗了七道,每一道都对应着一片被篡改的时空。她刚要催动神力探查,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座下唯一的弟子青禾,小姑娘的裙摆沾着血污,手里攥着半块破碎的玉佩,声音发颤:“师尊,花师叔她……她在忘川谷被困住了,说只有您能救她!”
曦娥的心猛地一沉。花如月是她百年前在昆仑墟救下的孤女,性子最是坚韧,若不是到了绝境绝不会轻易求援。她抓起案上的时光杖,刚要踏出门,却见青禾手里的玉佩忽然亮起诡异的红光,那些红光顺着小姑娘的指尖爬上去,瞬间缠住了她的脖颈。
“别动。”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殿梁上传来,白九思披着件玄色长袍,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和青禾一模一样的玉佩,嘴角勾着残忍的笑,“曦娥,你该知道,这世上能困住花如月的,从来只有你在乎的东西。”
“是你搞的鬼。”曦娥的时光杖在掌心转了一圈,杖尖的蓝宝石射出一道光,堪堪斩断缠在青禾脖颈上的红光。她看着白九思,眼神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百年前你偷练禁术篡改族人寿命,被我废去修为逐出神域,如今竟敢勾结魔族,篡改时空?”
白九思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抬手一挥,殿内忽然浮现出无数面水镜,每一面镜子里都是花如月的身影——有的镜子里她被困在燃烧的丹房,怀里护着刚炼成的丹药;有的镜子里她跪在魔域的血池边,面前是被魔气侵蚀的仙门弟子;最刺眼的一面里,她手里握着剑,剑尖对着的竟是曦娥自己。
“幻境而已。”曦娥强压着心头的悸动,她知道白九思最擅长制造人心底的恐惧,可当看到花如月眼底的绝望时,她的时间轮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幻境?”白九思挑眉,他打了个响指,最中间那面水镜忽然变得清晰,花如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哭腔:“曦娥师姐,我错了,我不该信魔族的话,可他们说只要我杀了你,就能救回那些弟子……”话音未落,水镜里的花如月忽然举起剑,朝着“曦娥”刺了过去。
“不要!”曦娥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指尖刚碰到水镜,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将她拽了进去。等她站稳时,发现自己竟站在昆仑墟的桃花林里,百年前她就是在这里捡到的花如月。不远处,年幼的花如月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朵枯萎的桃花,见了她就跑过来,仰着小脸问:“姐姐,这花还能开吗?”
曦娥的眼眶一热,刚要说话,却见花如月的脸忽然变得扭曲,她手里的桃花瞬间变成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曦娥的胸口。“小心!”真正的花如月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挡在曦娥身前,匕首刺穿了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衣。
“如月!”曦娥扶住她,指尖的时光之力刚要渡过去,却被花如月按住了手。“师姐,别浪费神力,”花如月喘着气,眼神里满是决绝,“白九思的幻境是用我的执念做的,只要我死了,幻境就会破……”
“胡说什么!”曦娥的声音发颤,她看着花如月肩膀上不断涌出的血,忽然想起百年前那个雪夜,小姑娘也是这样浑身是伤,却还笑着说“姐姐别怕,我不疼”。她抬手催动时间轮,想要逆转花如月受伤的瞬间,可时间轮却纹丝不动——白九思在幻境里布了禁术,她的神力根本用不出来。
“曦娥,你看,这就是你最在乎的人。”白九思的声音在桃花林里回荡,他的身影渐渐浮现,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笼子,笼子里关着的竟是那些被篡改魂魄的仙门弟子,“只要你把时间轮给我,我就放了他们,也放了花如月。”
曦娥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弟子,又看看身边脸色苍白的花如月,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时间轮是真时间之神的信物,若是落在白九思手里,他就能彻底掌控时空,到时候三界都会陷入混乱。可若是不给,如月和那些弟子……
“师姐,不能给!”花如月忽然用力推开曦娥,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白九思冲过去,“他根本不会守信,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自己族人的吗?”
白九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抬手一道黑气打出去,正中花如月的胸口。花如月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在地上,鲜血从她的嘴角不断涌出。“如月!”曦娥扑过去抱住她,指尖的时光沙不受控制地落在花如月的伤口上,可那些金砂刚碰到血,就变成了黑色。
“师姐,对不起……”花如月抓住曦娥的手,声音越来越轻,“我没能守住你交给我的仙门……也没能……陪你看今年的桃花……”她的眼睛慢慢闭上,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啊——!”曦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她怀里的花如月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桃花林里。白九思站在不远处,冷笑着说:“现在,你还有的选吗?”
曦娥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腕间的时间轮忽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那些蓝光顺着她的手臂爬上去,在她的眉心凝成一个复杂的符文。“白九思,你以为我是在选吗?”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我是在等,等你把所有的罪孽都摆到我面前。”
话音未落,曦娥手里的时光杖猛地插进地里,整个幻境开始剧烈摇晃,那些水镜再次浮现,不过这次里面引出的不是花如月,而是白九思百年前的罪行——他为了修炼禁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族人,将他们的魂魄炼化成丹药;他勾结魔族,打开魔域裂隙,让无数仙门弟子葬身其中;他甚至篡改了自己父母的时间,让他们永远困在痛苦的轮回里。
“不!这不可能!”白九思疯狂地挥手,想要打碎那些水镜,可那些画面却像刻在他的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他看着镜中自己狰狞的嘴脸,忽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身体开始扭曲,最后化作一团黑雾,被时光杖吸了进去。
幻境渐渐消散,曦娥回到了玄渊殿,青禾已经醒了过来,正担忧地看着她。殿外的铜钟还在敲,只是这次,时光沙终于恢复了正常,簌簌地落进光阴长河里。可曦娥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回不来了——花如月的笑容,那些弟子的性命,还有她曾经坚信不疑的“时间能治愈一切”。
她走到殿外,望着漫天的星辰,腕间的时间轮忽然发出一阵轻响,轮盘上暗掉的刻度里,有一道竟微微亮了起来。曦娥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道刻度,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白九思虽然被封印,可他勾结的魔族还在,那些被篡改的时空也还没恢复,更重要的是,刚才在幻境里,她好像看到花如月的魂魄,藏在时光沙里……
她握紧时光杖,转身对青禾说:“收拾东西,我们去魔域。”
青禾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是,师尊!”
曦娥看着远方渐渐亮起的晨曦,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魔域的风裹着血雾刮在脸上时,曦娥腕间的时间轮忽然发出尖锐的嗡鸣,轮盘上那道刚亮起的刻度竟又暗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生机。青禾攥着佩剑跟在她身后,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满地凝结的黑血,声音发紧:“师尊,这里的魔气比典籍里记载的还要重,我们……要不要先等仙门的援军?”
曦娥没有回头,她抬手按住时光杖的蓝宝石,杖尖透出的微光在前方劈开一条通路,那些扑过来的低阶魔兵一碰到光就化作飞灰。“援军不会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白九思早就动了手脚,仙门现在乱作一团,他们以为是我勾结魔族害死了如月,怎么会来帮我?”
青禾猛地停下脚步,眼里满是震惊:“怎么会?那些长老明明知道师尊您……”
“知道又如何?”一个冷笑着的声音从血雾深处传来,黑雾翻涌间,魔族左使玄煞提着一把骨刀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浑身是伤的仙门弟子,每个人的脖颈都被魔气缠绕,“他们更愿意相信,是真时间之神为了保住时间轮,不惜牺牲同门。毕竟,曦娥上神,你当年为了维护时空秩序,连自己亲弟弟的命都能舍弃,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曦娥的心里。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百年前那个雪夜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弟弟曦辰为了救她,被失控的时空之力吞噬,而她为了不让时空崩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时光裂隙里。
“你闭嘴!”青禾拔剑指向玄煞,却被曦娥拦住。曦娥看着玄煞身后的仙门弟子,他们的眼神空洞,显然已经被魔气控制,“白九思呢?让他出来见我。”
“白大人?”玄煞嗤笑一声,他抬手一挥,一道黑气打在最前面的仙门弟子身上,那弟子瞬间双眼赤红,举剑就朝曦娥刺来,“他忙着炼化从你那里抢来的‘执念’呢,哪有时间见你?不过他说了,只要你把时间轮交出来,这些弟子或许还能活……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用自己的神元,去换他们的性命。”
曦娥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玄煞说的是真的。白九思最擅长利用人心的弱点,他清楚那些仙门弟子是她的软肋,更清楚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可时间轮一旦交出,三界的时空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师尊,不能交!”青禾挡在曦娥身前,“这些弟子已经被魔气侵体,就算救回来也……”
“就算救回来也什么?”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从玄煞身后的弟子里,缓缓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花如月!她的白衣上沾满了血污,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就算救回来,也比落在魔族手里,变成杀人工具强,对不对,师姐?”
“如月!你没死?”曦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刚要冲过去,却发现花如月的手腕上,缠着和白九思一模一样的红光,“你……”
“我当然没死。”花如月苦笑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红光,“白九思需要用我的‘执念’来稳固幻境,自然不会让我轻易死掉。他还说,只要我能劝你交出时间轮,他就放了所有仙门弟子,包括……曦辰师兄的残魂。”
“曦辰的残魂?”曦娥猛地攥紧时光杖,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把曦辰的残魂藏在哪了?”
“就在魔域的血池底下。”玄煞接口道,他扔过来一面黑色的镜子,镜子里映出血池的景象——池底沉着一缕微弱的金光,正是曦辰当年消散时留下的残魂,“只要你把时间轮给我,我就带你去血池,让你们姐弟团聚。怎么样,曦娥上神,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曦娥看着镜子里的金光,百年的思念和愧疚瞬间涌上心头。她多想立刻冲去血池,把弟弟的残魂救出来,可她更清楚,这是白九思设下的陷阱。她转头看向花如月,发现花如月的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她的手指悄悄在身侧比了一个“破”字——那是她们当年在昆仑墟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找到破绽,伺机而动”。
曦娥的心猛地一沉,她忽然明白了。花如月根本没有被控制,她是故意留在玄煞身边,想找到白九思的破绽!可她肩膀上的伤是真的,身上的魔气也是真的,她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在玄煞眼皮底下传递消息?
“好,我交。”曦娥缓缓抬起手,腕间的时间轮泛着蓝光,“但我要先看到曦辰的残魂,还要让这些仙门弟子先离开魔域。”
玄煞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才笑道:“不愧是真时间之神,够爽快。来人,把这些弟子先带下去,看好他们!”
就在魔族士兵押着仙门弟子转身的瞬间,花如月忽然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刀,狠狠刺向玄煞的后背!玄煞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的同时,一道黑气打向花如月的胸口。曦娥早有准备,时光杖猛地插进地里,一道时光屏障挡在花如月身前,黑气撞在屏障上,瞬间消散。
“敢耍我?”玄煞彻底怒了,他举起骨刀,就要朝花如月砍去,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忽然僵住,从他的眉心处,缓缓渗出一缕黑色的雾气——是白九思!
“玄煞,你太没用了。”白九思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黑雾渐渐凝聚成他的模样,他看着曦娥,眼里满是疯狂,“我还以为你会多挣扎一会儿,没想到还是这么容易就上钩。”
“上钩的是你。”曦娥冷笑一声,她抬手催动时间轮,轮盘上的刻度忽然全部亮起,一道金色的时光之力朝着白九思射去,“你以为用如月的执念和曦辰的残魂,就能困住我?你忘了,我是真时间之神,我能看到所有时空的破绽!”
白九思脸色大变,他想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时光之力牢牢锁住。他看着曦娥,眼里满是不甘:“不可能!我的幻境明明天衣无缝,你怎么可能……”
“天衣无缝?”花如月走到曦娥身边,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你忘了,我和师姐在昆仑墟住了百年,她早就教会我怎么分辨幻境。你用我的执念做幻境,却不知道,我的执念从来不是救那些弟子,而是……杀了你这个毁了仙门、害了师姐的恶魔!”
话音未落,花如月和曦娥同时出手,时光之力和仙力交织在一起,狠狠砸在白九思的身上。白九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可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早就把我的一部分力量,注入到了时间轮里……只要时间轮还在,我就永远不会消失!而且,魔域的主君很快就会来了,他会替我……毁掉整个三界!”
白九思的身影彻底消散,可他的话却像魔咒一样,在曦娥和花如月耳边回荡。曦娥低头看向腕间的时间轮,轮盘上的蓝光里,果然藏着一丝黑色的雾气,那雾气正在一点点侵蚀时间轮的力量。
“师姐,现在怎么办?”花如月看着曦娥,眼里满是担忧。
曦娥握紧时光杖,抬头看向血雾弥漫的天空,魔域深处传来阵阵嘶吼,显然是魔族主君要来了。她转头看向花如月,又看了看远处被关押的仙门弟子,声音坚定:“先救弟子,再想办法净化时间轮里的魔气。至于魔族主君……我是真时间之神,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他毁掉三界。”
就在这时,血池的方向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整个魔域的魔气瞬间变得浓稠起来。曦娥和花如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魔族主君,真的来了。
曦娥抬手将时间轮护在胸口,时光杖在她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青禾,带弟子们先走,我和如月来挡住他!”
“师尊,我不走!”青禾拔剑站在曦娥身边,“我要和师尊一起,守护三界!”
花如月也点了点头:“师姐,我们一起。”
曦娥看着身边的两人,眼里泛起一丝暖意,可更多的是决绝。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多惨烈,她们或许都活不下来,可她别无选择。
黑色的光柱越来越近,魔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她们拍来。曦娥深吸一口气,催动全身的神元,时间轮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今日,我曦娥以真时间之神的名义起誓,纵使魂飞魄散,也要守住这三界时空!”
光芒与魔气碰撞的瞬间,整个魔域都在颤抖。曦娥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元在快速流失,可她没有退缩。只是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时光裂隙里传来,带着百年的思念:“姐姐,我来帮你了……”
是曦辰!他的残魂竟然从血池里出来了!曦娥的心里涌起一丝希望,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曦辰的残魂太弱了,根本不是魔族主君的对手。
就在这时,时间轮里的黑色雾气忽然爆发,白九思的声音再次响起:“曦娥,你以为曦辰是来帮你的?他早就被我控制了!现在,就让你弟弟亲手杀了你,哈哈哈……”
曦娥猛地抬头,看到曦辰的残魂双眼赤红,正朝着她冲来。她的心脏像是被撕裂一样疼,一边是她要守护的三界,一边是她唯一的弟弟,她该怎么办?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曦辰,又看着眼前的魔族主君,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曦辰赤红的双眼近在咫尺时,曦娥腕间的时间轮忽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轮盘上那些被魔气侵蚀的刻度竟齐齐亮起白光——那是她早在踏入魔域前就布下的后手,以自身神元为引,在时间轮里藏了一道“破幻符”。她看着眼前“曦辰”狰狞的面容,指尖的时光沙簌簌落下,落在对方肩头的瞬间,竟穿透了那道虚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你果然是假的。”曦娥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她猛地后撤一步,时光杖在掌心转了个圈,杖尖的蓝光直刺“曦辰”的眉心,“白九思,你以为用我弟弟的模样,就能让我乱了阵脚?”
“曦辰”的面容瞬间扭曲,化作一团黑雾消散,白九思的声音从魔气里传来,带着不甘的嘶吼:“你怎么会识破?你明明那么在乎他!”
“正因为在乎,我才不会让他的模样,被你这样的恶魔玷污。”曦娥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信了,可百年前曦辰消失时,最后留在她掌心的温度是暖的,而眼前这道虚影,只有刺骨的寒意。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花如月,眼神坚定,“如月,按计划来。”
花如月立刻点头,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符篆,那是曦娥用自身神元炼制的“锁魔符”,符篆上的纹路在魔气中泛着微光。“玄煞已经被我们解决,现在只要困住白九思的残魂,就能暂时阻止他炼化时间轮里的力量。”她说着,将符篆朝黑雾扔去,符篆在空中炸开,金色的光网瞬间将黑雾困住。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锁魔符?”白九思的声音在光网里疯狂回荡,黑雾剧烈挣扎,想要冲破光网,“这符篆需要真神的神元才能炼制,你明明要守护时间轮,怎么会有多余的神元……”
“为了杀你,我什么都愿意赌。”曦娥缓缓抬起手,腕间的时间轮忽然开始逆时针转动,周围的魔气竟跟着倒卷回去,那些被魔气侵蚀的仙门弟子,身上的黑气开始一点点消散,“我早就用时间轮推演过,想要彻底解决你,必须先废去我三成神元炼制锁魔符。至于时间轮……它是真时间之神的信物,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会被轻易玷污。”
话音未落,光网里的黑雾忽然凝结成白九思的模样,他的脸上满是疯狂,双眼赤红地盯着曦娥:“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我早就和魔族主君达成了协议,只要我帮他拿到时间轮,他就会帮我重塑肉身!等他来了,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魔族主君?”花如月冷笑一声,她抬手指向魔域深处,那里原本冲天的黑色光柱,此刻竟开始慢慢暗淡,“你以为他还能来吗?我们在来魔域前,就已经让青禾带着仙门的弟子,去破坏魔族主君的聚魔阵了。没有聚魔阵,他根本无法离开魔域深渊。”
白九思猛地转头看向魔域深处,脸色瞬间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曦娥竟然早就布好了局,从她踏入魔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落入了圈套。
“现在,该算我们之间的账了。”曦娥一步步走向光网,时光杖在她手中泛着金光,“百年前,你杀了自己的族人,炼化成禁术丹药;三日前,你勾结魔族,打开魔域裂隙,害死了那么多仙门弟子;你还利用如月的执念制造幻境,想让我交出时间轮……你犯下的罪孽,就算是用整个时空的时间来偿还,也不够。”
“不!你不能杀我!”白九思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他开始疯狂地求饶,“我知道错了,我愿意交出所有的力量,只求你饶我一命!我还能帮你净化时间轮里的魔气,我还能帮你守护三界……”
“你不配。”曦娥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她抬手举起时光杖,杖尖的金光越来越盛,“如月,动手。”
花如月立刻会意,她将自身的仙力注入光网,光网瞬间收紧,将白九思的残魂牢牢锁住。曦娥深吸一口气,将时光杖狠狠刺向光网中心——金色的时光之力瞬间涌入光网,白九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散落在魔域的土地上。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白九思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最后一点残魂也被时光之力彻底碾碎。
光网消散,魔域的魔气开始慢慢变淡,那些被解救的仙门弟子渐渐清醒过来,纷纷朝着曦娥和花如月跪下:“多谢上神救命之恩!”
曦娥缓缓放下时光杖,刚要开口,却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被花如月扶住。“师姐,你怎么样?”花如月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看着曦娥苍白的脸色,知道刚才那一击,她耗费了太多的神元。
“我没事。”曦娥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她低头看向腕间的时间轮,轮盘上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丝微弱的黑气还在挣扎,“只要白九思死了,剩下的魔气,慢慢净化就好。”
就在这时,青禾带着一群仙门弟子跑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兴奋:“师尊!花师叔!我们成功了!聚魔阵已经被我们破坏了,魔族主君被困在深渊里,暂时出不来了!”
曦娥看着眼前的弟子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可她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她忽然感觉到,魔域深渊的方向,传来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邪恶的力量,那力量比魔族主君还要可怕,仿佛能吞噬整个时空。
她猛地抬头看向魔域深渊,那里的天空开始扭曲,黑色的裂缝一点点扩大,裂缝里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时间轮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轮盘上剩下的那一丝黑气,竟开始朝着裂缝的方向飞去。
“不好!”曦娥脸色大变,她忽然明白过来,白九思根本不是和魔族主君达成了协议,他是在为裂缝里的那个东西做事!他打开魔域裂隙,不是为了让魔族主君出来,而是为了让裂缝里的那个东西,得到时间轮里的力量!
“师姐,怎么了?”花如月察觉到曦娥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裂缝,脸色也瞬间变了。
曦娥握紧时光杖,声音里满是凝重:“白九思只是个棋子,真正的敌人,在那个裂缝里。”她看着裂缝里越来越浓的黑气,又看了看身边疲惫的弟子们,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我们刚刚解决了一个白九思,却唤醒了一个更可怕的恶魔,这一次,我们真的能守住三界吗?”
黑色的裂缝还在扩大,那股邪恶的力量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裂缝,吞噬整个魔域。曦娥深吸一口气,将时间轮护在胸口,眼神里满是决绝。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比之前更加惨烈,可她别无选择——她是真时间之神,守护三界,是她的使命。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活着看到三界的黎明吗?
魔域深渊的裂缝还在嘶鸣着扩张,黑色的气浪卷着碎石砸在曦娥肩头,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裂缝深处——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在黑暗里亮起,像是蛰伏了万年的凶兽,正等着撕碎眼前所有生灵。花如月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刀刃上还沾着白九思残魂的黑血,她看向身边的仙门弟子,大多人衣甲染血、气息奄奄,可没有一个人后退,每个人的眼里都燃着不灭的战意。
“师尊,让我去挡住那些东西!”青禾提剑上前,剑锋在魔气里映出冷光,“我修炼的‘破魔诀’能暂时压制魔气,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能为您争取净化时间轮的功夫!”
“不行。”曦娥抬手按住她的剑,时间轮在腕间微微发烫,轮盘上最后一丝黑气已经缠上了裂缝边缘,像是在呼应里面的邪恶力量,“那些不是普通魔兵,是被时空裂隙吞噬的‘荒魔’,他们不受三界法则约束,寻常仙术根本伤不了他们。”她转头看向花如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月,你还记得昆仑墟后山的‘时光祭坛’吗?那里藏着时间轮的本源之力,若是能将本源之力引出来,或许能暂时封住裂缝。”
花如月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可启动时光祭坛需要献祭神元!师姐,你的神元已经因为炼制锁魔符耗损了三成,再献祭……”
“没有时间了。”曦娥打断她,抬手将一枚金色的令牌塞进她手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时光纹路,“这是开启祭坛的钥匙,你带着青禾和弟子们立刻走,去仙门找长老们帮忙,让他们组织所有能战斗的修士,守住三界各处的时空节点。”
“师姐,我不走!”花如月攥紧令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年你救我于昆仑墟,说要带我看遍三界的桃花,现在桃花还没开,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曦娥看着她,眼眶也微微泛红,可她还是用力推开她:“傻丫头,只有你们活着,三界才有希望。记住,若是我没能封住裂缝,就用时光祭坛的本源之力毁掉时间轮——宁可让时间轮碎掉,也不能让它落入荒魔手里。”
就在这时,裂缝里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猛地伸了出来,朝着最近的仙门弟子拍去!那弟子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巨爪碾碎,曦娥猛地催动时间轮,一道金色的时光屏障挡在弟子身前,巨爪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快走!”曦娥厉声喝道,时光杖在她手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朝着裂缝冲去,“我来挡住他们!”
花如月看着曦娥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她用力抹了把脸,攥紧令牌对青禾说:“我们走!不能让师尊的牺牲白费!”青禾咬着牙点头,转身带着弟子们朝着魔域外跑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曦娥的白色身影在黑色的裂缝前显得那么渺小,却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挡在所有生灵身前。
曦娥挥动时光杖,金色的时光之力化作无数利刃,朝着裂缝里的荒魔刺去。那些荒魔被利刃刺穿身体,却很快又在魔气里重组,根本杀不死。她的神元在快速流失,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她没有退缩——她想起了百年前的曦辰,想起了那些死在魔域裂隙的仙门弟子,想起了花如月期待看桃花的眼神,这些都是她必须守护的东西。
“曦娥!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挡住我们吗?”裂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亘古的时空里传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白九思不过是我们放出去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耗损神元,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曦娥冷笑一声,她抬手将时间轮从腕间摘下,时光轮在空中旋转起来,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我是真时间之神,就算耗光最后一丝神元,也要把你们永远封在裂隙里!”她将自身所有的神元都注入时间轮,轮盘上的刻度全部亮起,一道巨大的时光之门在裂缝前显现,门后是无尽的光阴长河,“今天,我就用光阴长河的力量,净化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
时光之门缓缓打开,巨大的吸力从门后传来,裂缝里的荒魔发出阵阵惨叫,一个个被吸进门里,化作光阴长河里的尘埃。可就在这时,那只黑鳞巨爪再次伸了出来,这一次,爪尖带着黑色的闪电,狠狠抓向曦娥的胸口!
曦娥避无可避,被巨爪狠狠抓住,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元在快速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可她还是死死攥着时间轮,不让时光之门关闭。
“师姐!”远处忽然传来花如月的声音,曦娥艰难地转头,看到花如月带着青禾和一群仙门长老跑了回来,他们身后,是无数手持兵刃的仙门修士,“我们回来了!要战,就一起战!”
仙门修士们发出震天的呐喊,朝着裂缝里的荒魔冲去,金戈铁马之声响彻整个魔域。长老们联手布下巨大的仙阵,将裂缝周围的魔气牢牢困住,花如月提着短刀,朝着抓住曦娥的巨爪刺去:“放开我师姐!”
巨爪被短刀刺中,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曦娥。花如月立刻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曦娥:“师姐,你怎么样?”
曦娥看着眼前的仙门修士,看着他们浴血奋战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是仙门弟子,守护三界是我们的使命,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战斗?”花如月的声音里满是坚定,她抬手将一枚丹药塞进曦娥嘴里,“这是长老们炼制的‘凝神丹’,能暂时稳住你的神元,我们一起,把这些荒魔赶回裂隙里!”
曦娥点了点头,她再次举起时间轮,这一次,有仙门修士们的仙力加持,时光之门的光芒更加璀璨,裂缝里的荒魔被一个个吸进门里。可那裂缝深处的邪恶存在,却像是发怒了一样,裂缝再次扩张,无数的荒魔从里面涌出来,仙门修士们开始出现伤亡,一个个倒下的身影,让曦娥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曦娥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荒魔源源不断,我们的仙力迟早会耗光。只有彻底毁掉裂缝的源头,才能永绝后患。”她看向花如月,眼神里满是决绝,“如月,帮我守住时光之门,我要进去,找到裂缝的源头。”
“师姐,不行!”花如月立刻摇头,“裂缝里全是混乱的时空之力,你进去了,很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我是真时间之神,只有我能在混乱的时空里找到源头。”曦娥抬手摸了摸花如月的头,像是百年前在昆仑墟那样温柔,“记住,若是我没能出来,就用时光祭坛的本源之力关闭时光之门,守护好三界,也守护好我们约定要看的桃花。”
说完,曦娥不等花如月反应,纵身一跃,跳进了黑色的裂缝里。花如月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一片衣角,她看着裂缝,泪水汹涌而出:“师姐!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看桃花!”
曦娥跳进裂缝后,里面是一片混乱的时空,到处都是破碎的时光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仙门的繁华,有魔域的黑暗,还有她和曦辰小时候在神域的快乐时光。她忍着时空之力带来的剧痛,朝着裂缝深处飞去,她能感觉到,那股邪恶的力量,就在前方。
终于,她看到了裂缝的源头——那是一颗黑色的心脏,心脏上缠绕着无数的黑气,每跳动一下,就有无数的荒魔诞生。曦娥握紧时光杖,朝着黑色心脏刺去:“今天,我就要毁了你!”
时光杖刺中黑色心脏,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黑色心脏开始一点点碎裂,裂缝里的荒魔也开始消散。可就在这时,黑色心脏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曦娥狠狠击飞,她撞在时空碎片上,吐出一口鲜血,意识渐渐模糊。
她仿佛看到了曦辰,看到他笑着对自己说:“姐姐,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她还看到了花如月,看到她站在昆仑墟的桃花林里,等着自己回去看桃花。
“我不能倒下……”曦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身体却越来越沉重,“三界还需要我……如月还在等我……”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彻底消失时,腕间的时间轮忽然发出一阵温暖的光芒,光芒里,映出了所有仙门修士浴血奋战的身影,映出了花如月坚定的眼神。曦娥的心里涌起一股力量,她再次举起时光杖,朝着黑色心脏的残骸刺去:“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守住三界!”
时光杖彻底刺穿黑色心脏,黑色心脏化作无数的碎片,消散在混乱的时空里。裂缝开始慢慢缩小,曦娥看着缩小的裂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神元已经耗尽,她知道,自己快要消失了。
“如月,对不起……不能陪你看桃花了……”曦娥的声音越来越轻,“三界……终于安全了……”
就在她的身体快要彻底消散时,裂缝外忽然传来花如月的声音:“师姐!不要走!我来接你了!”花如月带着仙门长老们,用仙力强行打开了一条通道,冲进了裂缝里。
“师姐!”花如月抱住透明的曦娥,泪水滴落在她的身上,“你坚持住,我们带你回去,长老们说,只要找到时光祭坛的本源之力,就能救你!”
曦娥看着花如月,虚弱地笑了笑:“没用的……我的神元已经耗尽了……”她抬手摸了摸花如月的脸,“记住……守护好三界……也守护好……我们的桃花……”
她的手缓缓落下,身体化作无数的金色光点,消散在裂缝里。花如月抱着空荡荡的怀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师姐——!”
裂缝彻底关闭,魔域的魔气渐渐消散,阳光重新照在魔域的土地上。仙门修士们看着花如月,一个个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悲伤。
阳光穿透魔域的血雾时,花如月还抱着那枚逐渐冷却的时光令牌,指尖的温度沿着令牌上的纹路一点点流失,像极了曦娥消散时最后那抹金色光点。仙门修士们肃立在她身后,甲胄上的血污在阳光下格外刺目,没人说话,只有风卷过破碎的魔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师叔,”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攥着剑鞘,指节泛白,“我们……要不要把师尊的事告诉仙门?”
花如月缓缓抬头,眼底的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坚定。她将时光令牌贴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曦娥最后的神元气息:“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看向魔域深渊的方向,尽管裂缝已经闭合,可空气中仍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荒魔的源头虽毁,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漏网之鱼藏在三界某处。曦娥师姐用命守住的和平,不能就这么轻易被打破。”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烟尘滚滚中,一队身着玄甲的仙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仙门执法长老凌虚。他勒住马缰,看到满地狼藉和花如月苍白的脸,眉头紧锁:“花师妹,曦娥上神呢?为何魔域裂隙闭合,她却迟迟未归?”
花如月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凌虚一直对曦娥持有偏见,当年曦娥废黜白九思修为时,他就曾质疑过曦娥“过于狠厉”。如今曦娥不在,他恐怕会借着“寻找真神”的由头,趁机掌控仙门大权。
“师姐她……”花如月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灵霄长老打断。灵霄是少数一直支持曦娥的长老,他上前一步,挡在花如月身前:“凌虚长老,曦娥上神为封印荒魔耗尽神元,暂时陷入沉睡,此刻正在时光祭坛闭关。花师妹奉命留下清理魔域余孽,待上神苏醒,自会回仙门主持大局。”
凌虚眼神一凛,显然不信:“时光祭坛乃昆仑禁地,岂是说闭关就能闭关的?我看你们是在隐瞒什么!”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仙兵立刻举起长枪,对准了花如月和灵霄,“今日若不交出曦娥上神,你们谁也别想离开魔域!”
“凌虚!你敢!”青禾拔剑出鞘,剑锋直指凌虚,“师尊为守护三界舍生忘死,你却在这里兴师问罪,你对得起仙门的列祖列宗吗?”
“放肆!”凌虚怒喝一声,一道仙力朝着青禾打去。花如月早有防备,抬手祭出曦娥留下的锁魔符,金色的光盾挡住了仙力,“凌虚长老,你若再步步紧逼,休怪我不客气!”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嘶吼,大地开始剧烈摇晃,魔域边缘的一座山峰轰然倒塌,黑色的魔气从山体裂缝中喷涌而出——竟是之前被打散的荒魔余孽,在山体深处筑了巢穴!
“不好!”灵霄脸色大变,“这些荒魔竟藏在山体里,若是让它们冲出魔域,凡间就危险了!”
凌虚也顾不上追究曦娥的下落,他看着不断涌出的荒魔,咬牙道:“先杀了这些孽障再说!仙兵听令,随我杀!”
仙门修士们立刻冲了上去,金戈铁马之声再次响彻魔域。花如月握紧短刀,也加入了战斗,她的动作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对曦娥的思念和复仇的怒火。青禾跟在她身边,师徒二人背靠着背,斩杀着源源不断的荒魔。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夕阳西下时,最后一只荒魔终于被斩杀。仙门修士们累得瘫坐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凌虚走到花如月身边,脸色复杂:“之前是我不对,错怪了你们。只是曦娥上神……她真的在闭关吗?”
花如月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玉佩——那是曦娥当年送给她的,如今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这是师姐的贴身玉佩,在她封印荒魔时碎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没有沉睡,她……已经消散在时空裂缝里了。”
凌虚愣住了,他看着那块破碎的玉佩,又看了看满地的魔骨和仙兵的尸体,眼眶忽然红了。他一直以为曦娥身为真时间之神,拥有无尽的寿命和力量,却忘了她也是会流血、会牺牲的。
“是我错了……”凌虚的声音低沉,“我不该质疑她,更不该在她牺牲后,还想着争权夺利。”他抬手对着花如月行了一礼,“从今往后,我凌虚愿听花师妹调遣,守护三界,完成曦娥上神未竟的事业。”
花如月看着凌虚,又看了看周围的仙门修士,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将时光令牌高高举起:“师姐虽逝,但她的意志还在!从今日起,我们要加强三界各地的防御,寻找隐藏的荒魔余孽,更要守护好时光祭坛——那里藏着师姐留下的时间轮本源之力,也是对抗未来危机的最后希望!”
“谨遵花师叔号令!”仙门修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
就在这时,花如月胸口的时光令牌忽然发出一阵温暖的光芒,令牌上的纹路开始流转,竟与远处的时光祭坛产生了共鸣。她惊讶地低头,看到令牌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时光未绝,吾魂仍在”。
“师姐?”花如月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抬头看向时光祭坛的方向,那里正有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星辰连成一线。
凌虚和灵霄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希望:“这是……曦娥上神的神元气息?她难道还活着?”
金色光柱穿透云层时,花如月的裙摆已被祭坛石阶上的露水打湿,指尖的时光令牌烫得惊人,像是要与祭坛中央悬浮的时间轮融为一体。青禾跟在她身后,剑鞘上的血迹蹭在汉白玉石阶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却不敢伸手去擦——她怕惊扰了这丝来之不易的神元气息,怕眼前的希望只是又一场镜花水月。
“师叔,你看!”灵霄长老忽然指向祭坛顶端,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时间轮周围的金色光纹正顺着祭坛纹路往下蔓延,所过之处,原本因魔气侵蚀而发黑的石阶竟一点点恢复莹白,“这是曦娥上神的本源之力在修复祭坛!她一定还在!”
凌虚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三日前在魔域,自己还质疑花如月隐瞒曦娥的下落,此刻看着这神迹般的景象,指尖竟有些发颤:“当年曦娥上神初掌时间轮时,也曾在这祭坛上引动过本源之力,那时的光……和现在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时间轮忽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虚影从轮盘中心缓缓浮现——那是曦娥的模样!她身着素白神袍,长发垂落,眉眼间还是记忆里的温柔,可周身的神元却稀薄得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师姐!”花如月踉跄着扑上前,却被一层无形的光罩挡住,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虚空,“你真的还活着!我们……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曦娥的虚影看着她,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消散前,将最后一缕神元注入了时间轮,本想借此守主祭坛,却没想到……能借着本源之力凝聚出虚影。”她的目光扫过祭坛下的众人,落在凌虚身上时,轻轻点了点头,“凌虚长老,之前多谢你在魔域守护弟子们。”
凌虚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哽咽:“上神折煞属下了!此前属下愚昧,质疑上神,还请上神责罚!”
“都过去了。”曦娥的虚影摇了摇头,眼神忽然变得凝重,“我此次凝聚虚影,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有一事要告知你们——荒魔的源头虽毁,可当年白九思与荒魔交易时,曾在三界布下了十二座‘引魔阵’,这些阵法以凡人的执念为引,一旦启动,会再次打开时空裂缝,让更多荒魔涌入三界。”
“引魔阵?”花如月脸色骤变,“我们在魔域清理余孽时,从未听说过这阵法!”
“那是因为这些阵法藏在凡人城镇里,用寻常仙术根本无法察觉。”曦娥的虚影抬手一挥,十二道红色光点出现在半空中,光点旁标注着城镇的名字,“我用最后一丝神元推演到了它们的位置,其中三座阵法已经开始运转,若不及时摧毁,不出三日,凡间就会出现大规模的魔气侵蚀。”
青禾立刻拔剑出鞘,眼神坚定:“师尊,我愿带弟子去摧毁阵法!”
“不可。”曦娥的虚影拦住她,“引魔阵的阵眼由荒魔的残魂守护,寻常仙术不仅伤不了它们,还会激怒残魂,加速阵法运转。”她看向花如月,将一枚金色的符文从光罩中递出,“这是‘时光破邪符’,需以时间轮的本源之力催动,才能彻底净化阵眼。如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只能交给你。”
花如月接过符文,指尖传来熟悉的神元气息,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师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可……可你怎么办?你的神元还能支撑多久?”
曦娥的虚影微微闪烁了一下,显然是神元在快速流失:“我最多还能支撑七日。七日之后,若不能找到补充神元的方法,这缕虚影也会消散。”她的目光落在时间轮上,“时间轮的本源之力还剩三成,若能找到‘光阴仙草’,或许能修复我的神元。只是这仙草生长在时空裂隙的边缘,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被裂隙吞噬。”
“我去!”凌虚立刻起身,“上神为三界牺牲太多,这次该由我们为上神效力!我愿带长老们去寻找光阴仙草!”
灵霄也跟着点头:“我与凌虚长老一同前往,定能将仙草带回来!”
曦娥的虚影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欣慰:“多谢你们。七日之内,我们兵分两路——如月带弟子摧毁引魔阵,凌虚和灵霄长老寻找光阴仙草。若七日之后,我们能在祭坛汇合,或许……我还有机会重聚神元。”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彻祭坛。花如月将符文收好,转身对青禾说:“青禾,你立刻去召集弟子,我们先去摧毁最靠近的三座阵法!”
“是!”青禾抱拳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凌虚和灵霄也立刻召集长老,准备前往时空裂隙。临行前,凌虚回头看向曦娥的虚影,郑重地行了一礼:“上神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
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曦娥的虚影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七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赌——花如月要面对凶险的引魔阵,凌虚和灵霄要闯危机四伏的时空裂隙,而她自己,也要在神元不断流失的情况下,守住祭坛和时间轮。
花如月整理好行装,走到光罩前,深深看了曦娥的虚影一眼:“师姐,七日之后,我们在祭坛汇合,一起看昆仑墟的桃花。”
曦娥的虚影点了点头,笑容温柔:“好,我等你。”
花如月转身离去,身后的祭坛上,金色的光柱依旧耀眼,可只有曦娥自己知道,她的神元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她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队伍,又看了看时间轮,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她总觉得,这场摧毁引魔阵、寻找光阴仙草的行动,不会那么顺利。
果然,就在花如月的队伍离开祭坛不到一个时辰,时空裂隙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黑色的魔气竟从裂隙中渗透出来,朝着祭坛的方向蔓延。曦娥的虚影脸色骤变,她能感觉到,那魔气中带着熟悉的邪恶气息——是当年被她碾碎的白九思的残魂!
“白九思?你竟然还没死!”曦娥的虚影厉声喝道,周身的光纹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魔气中传来白九思阴冷的笑声:“曦娥,你以为碾碎我的残魂就能杀了我吗?我早就将一缕残魂藏在了时空裂隙里!如今凌虚和灵霄送上门来,正好让我吸收他们的仙力,重聚肉身!等我重聚肉身,再打开引魔阵,让荒魔彻底占领三界,到时候,你就算有时间轮,也救不了这三界苍生!”
曦娥的虚影心中一紧,她知道白九思说的是真的。凌虚和灵霄此刻正在前往时空裂隙的路上,若是遇到白九思的残魂,恐怕会有危险。可她现在只是一缕虚影,根本无法离开祭坛相助。
就在这时,花如月的队伍忽然折返回来,花如月冲进祭坛,脸色苍白:“师姐!不好了!我们在去阵法的路上,遇到了大量的荒魔残魂,它们像是早有准备,正朝着祭坛的方向赶来!”
曦娥的虚影看着远处越来越浓的魔气,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弟子们,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白九思是故意引他们回来,想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如月,你带着弟子们立刻离开祭坛,去昆仑墟躲避!”曦娥的虚影厉声说道,“这里交给我!”
“我不走!”花如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要和你一起战斗!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弟子们也纷纷举起兵刃,眼神坚定:“我们愿与花师叔、曦娥上神共存亡!”
曦娥的虚影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感动,可更多的是担忧:“你们不能死!三界还需要你们守护!七日之后,若我还能支撑,我们在昆仑墟汇合!”
“师姐!”花如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曦娥的虚影强行推出了祭坛,“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花如月看着祭坛上越来越淡的虚影,又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魔气,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知道,曦娥是想独自留下来挡住白九思的残魂和荒魔残魂,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师姐,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花如月对着祭坛大喊一声,转身带着弟子们朝着昆仑墟的方向跑去。
看着花如月的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曦娥的虚影深吸一口气,将时间轮的本源之力全部催动起来。金色的光纹在祭坛周围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挡住了涌来的魔气。
魔气中的白九思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曦娥,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吗?等我吸收了凌虚和灵霄的仙力,定要将你这缕虚影彻底碾碎!”
曦娥的虚影冷笑一声,眼神坚定:“就算是死,我也要在你碾碎我之前,拖你一起下地狱!”
魔气越来越浓,光盾在魔气的侵蚀下开始微微颤抖。曦娥的虚影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看着远处的时空裂隙,心中默默祈祷:凌虚、灵霄,你们一定要找到光阴仙草;如月,你们一定要平安抵达昆仑墟。七日之后,我们一定要在祭坛汇合。
光盾上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时,曦娥的虚影已能清晰听见白九思残魂在魔气里的狞笑。那些黑色雾气顺着裂纹往里渗,触到祭坛石阶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细小的魔爪,疯狂撕扯着残存的时光之力。她抬手按住胸口,虚影又淡了几分——方才为了将花如月他们推出魔气范围,她已耗掉了近半神元,此刻连维持光盾都变得艰难。
“曦娥,你撑不了多久了!”白九思的声音裹着魔气砸来,“凌虚那伙人早就成了我的养料,你以为他们还能找什么光阴仙草?现在整个时空裂隙的魔气都归我掌控,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能彻底冲破你的光盾,到时候不仅这祭坛要毁,整个三界都会变成我的游乐场!”
曦娥咬着牙没应声,指尖悄悄凝聚起最后一丝时光之力,顺着时间轮的纹路往下探。她记得祭坛深处藏着一道“时光倒流阵”,虽不能逆转生死,却能短暂回溯阵法的运转轨迹——若是能找到引魔阵的薄弱点,或许能给花如月他们争取更多时间。可就在她的神力触到阵眼时,光盾突然“咔嚓”一声碎了大半,一股魔气趁机缠上她的手腕,瞬间抽走了她三成神元。
“师姐!”远处忽然传来花如月的呼喊,曦娥猛地抬头,只见花如月带着青禾和十几个仙门弟子冲了回来,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青禾的手臂还在淌血,却依旧举着剑,“我们不走!要战就一起战!”
“谁让你们回来的!”曦娥又急又气,可看着弟子们眼中的决绝,心却像被烫了一下,“引魔阵还没摧毁,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死!”
“我们已经毁掉了两座!”花如月举起手中的时光破邪符,符上的金光虽弱,却依旧耀眼,“第三座阵法的阵眼太强大,我们暂时没法摧毁,可只要我们守住祭坛,等您找到破阵之法,一定能彻底解决它!”
话音未落,魔气忽然剧烈翻涌,白九思的残魂凝聚成一道黑色人影,手里还提着半块染血的玄甲碎片——那是凌虚的甲胄。“解决?”他晃了晃碎片,笑得残忍,“凌虚和灵霄早就成了我的点心,你们以为凭你们这点人,能挡住我?”
青禾气得浑身发抖,拔剑就朝黑影冲去:“你这个恶魔!我要为师尊和长老们报仇!”
“青禾!回来!”花如月想拦,却已经晚了。黑影抬手一道魔气打出去,青禾像断线的风筝般摔在石阶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青禾!”花如月扑过去扶住她,指尖的仙力刚要渡过去,却被黑影的魔气缠住。曦娥见状,猛地将时间轮的本源之力全部催发出来,金色的光刃朝着黑影斩去:“白九思!有本事冲我来!”
黑影侧身躲开,却被光刃擦到了手臂,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了一片。“你果然还有力气!”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只要吸收了你这缕神元,我就能彻底掌控时间轮!”说着,他化作一道黑雾,朝着曦娥的虚影扑去。
曦娥早有准备,她抬手将时间轮掷向花如月:“拿着它!启动时光倒流阵!快!”花如月接住时间轮,看着曦娥的虚影被黑雾缠住,泪水模糊了双眼,却还是咬牙转身,将时间轮嵌进祭坛中央的阵眼。
金色的光芒从阵眼涌出,顺着祭坛的纹路蔓延,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的光盾在回溯中重新凝聚,青禾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就连远处的魔气都开始倒卷。可这逆转只是暂时的,花如月能清晰感觉到,时间轮的本源之力正在快速流失,最多只能维持半炷香的时间。
“师姐!快趁机脱身!”花如月朝着曦娥大喊。
曦娥的虚影在黑雾中挣扎,她能感觉到时光倒流阵带来的喘息之机,却也知道,白九思的残魂正在吸收魔气,很快就能冲破束缚。她看着花如月,忽然做出一个决绝的决定——她猛地将自身最后一丝神元注入光刃,朝着黑影的核心刺去:“白九思!今日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光刃刺穿黑影的瞬间,整个祭坛都在震颤。黑雾疯狂翻涌,白九思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不!我不甘心!我还没统治三界!”他的残魂开始一点点消散,可在彻底消失前,却忽然朝着时间轮扑去,“就算我死,也要毁了它!”
“不要!”花如月想拦,却已经晚了。黑影的最后一缕残魂撞上时间轮,金色的轮盘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本源之力像潮水般涌了出来,祭坛周围的时空开始变得混乱,无数细小的裂隙在空气中浮现。
曦娥的虚影也因为神元耗尽,开始变得透明。她看着破碎的时间轮,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弟子们,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我没能守住时间轮……”
“师姐!”花如月冲过去,想要抓住她的虚影,却只抓到一片冰凉的空气,“你不要走!我们还没一起看桃花!”
曦娥的虚影对着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如月,照顾好弟子们……守护好三界……桃花开的时候,记得……替我看一看……”
话音未落,她的虚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枚小小的、带着温度的玉佩,落在花如月的掌心——那是当年她送给花如月的,如今上面刻着的桃花纹路,依旧清晰。
时间轮的裂痕还在扩大,本源之力的流失让周围的时空越来越不稳定。花如月握紧玉佩,看着身边受伤的弟子们,又看了看远处不断出现的时空裂隙,忽然擦干眼泪,将破碎的时间轮抱在怀里:“我们走!去昆仑墟!就算时间轮碎了,我们也要守住师姐用命换来的三界!”
弟子们纷纷起身,跟着花如月朝着昆仑墟的方向走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祭坛的方向,那里已经被时空裂隙吞噬,只剩下一片混沌。掌心的玉佩还带着温度,仿佛曦娥还在身边。
只是,没有了曦娥,没有了完整的时间轮,他们真的能守住这摇摇欲坠的三界吗?而那藏在时空裂隙深处的、比白九思更邪恶的存在,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降临?
昆仑墟的雪下了整整三天,落在断壁残垣上,将仙门曾经的繁华埋得严严实实。花如月抱着破碎的时间轮跪在桃花林里,轮盘上的裂痕还在渗着微弱的金光,像极了曦娥消散前最后那抹不甘的神元。青禾裹着染血的披风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半片从魔域带回来的魔鳞,指尖冻得发紫却不敢吭声——她知道,师叔此刻心里的痛,比这昆仑的冰雪还要刺骨。
“师叔,”终于,还是灵霄长老先开了口,他拄着断裂的法杖,袍角沾满了时空裂隙的尘埃,“引魔阵还有四座没摧毁,凡间已经开始出现魔气侵蚀的迹象,再不动身,恐怕……”
花如月缓缓抬头,睫毛上的雪花簌簌落下,她将时间轮紧紧贴在胸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灵霄长老,你说师姐的神元,真的彻底消散了吗?”
灵霄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上神最后那缕神元都用来重创白九思了,时间轮又碎了……可……”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时间轮的裂痕上,“可这轮盘还在发光,或许……或许上神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从桃花林外传来,黑雾翻涌间,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走了出来,他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笼子,笼子里竟关着一缕微弱的金色光团——那光团的气息,与曦娥的神元一模一样!
“你是谁?”青禾立刻拔剑出鞘,剑锋直指黑袍人,“把那缕神元还给我们!”
黑袍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恶意:“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缕神元是你们唯一能救曦娥的机会。”他晃了晃笼子,金色光团在里面剧烈挣扎,“想救她,就用剩下的时光破邪符来换。否则,再过三个时辰,这缕神元就会被我炼成魔丹,到时候,曦娥就真的回不来了。”
花如月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可一想到笼子里的神元是曦娥最后的希望,她就无法拒绝。“你想要符可以,但你必须先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师姐的神元?”
黑袍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脸——那竟是凌虚长老!只是他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脸上布满了黑色的魔纹,显然已经被魔气彻底侵蚀。
“凌虚长老?你没死?”灵霄惊呼出声,“你不是被白九思……”
“被白九思吞噬?”凌虚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魔纹,“他确实吞了我的仙力,可他没想到,我早就和魔族主君达成了协议!只要我帮他拿到时间轮和时光破邪符,他就帮我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至于这缕神元,”他晃了晃笼子,“是白九思消散前,我从他的残魂里抢来的——没想到吧,曦娥最信任的长老,竟然是魔族的卧底!”
花如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握紧手中的时光破邪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这个叛徒!师姐当年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她,背叛仙门!”
“信任?”凌虚嗤笑一声,“她曦娥凭什么当真时间之神?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他抬手一挥,一道魔气朝着花如月打去,“现在,把符给我,否则,我就毁了这缕神元!”
青禾立刻挡在花如月身前,用剑挡住了魔气,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后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师叔,不能给他!他拿到符,只会更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辜!”
“可那是师姐最后的希望……”花如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看着笼子里的金色光团,又看了看受伤的青禾和灵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
就在这时,破碎的时间轮忽然发出一阵温暖的光芒,轮盘上的裂痕竟开始一点点愈合!花如月惊讶地低头,看到时间轮里映出了曦娥的虚影——虽然很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眉眼。
“如月,别信他!”曦娥的声音从时间轮里传来,带着一丝虚弱,“这缕神元是假的,是他用魔气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时光破邪符!真正的神元,还在时间轮的核心里!”
凌虚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曦娥竟然还能通过时间轮传递消息。“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也没必要装了!”他猛地将笼子扔在地上,一脚踩碎,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今天,我就要毁了时间轮,杀了你们,让整个三界都变成魔族的乐园!”
说着,凌虚催动全身的魔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魔爪,朝着花如月抓去。花如月早有准备,她将时光破邪符贴在时间轮上,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挡住了魔爪。“灵霄长老,青禾,我们一起上!杀了这个叛徒,为师姐,为所有死去的仙门弟子报仇!”
“好!”灵霄和青禾齐声应和,他们举起武器,朝着凌虚冲去。金色的仙力与黑色的魔气碰撞在一起,整个桃花林都在剧烈摇晃,花瓣纷飞,却被魔气染成了黑色,落在地上,瞬间枯萎。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花如月他们虽然拼尽全力,可凌虚的魔气实在太强,他们渐渐落入了下风。青禾的剑被魔气打断,灵霄的法杖也碎成了两半,两人都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花如月也浑身是伤,她靠在一棵桃树上,手里紧紧攥着时间轮,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弱。凌虚一步步朝着她走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花如月,你以为你能赢我吗?现在,没人能救你了!”
就在凌虚的魔爪快要抓到花如月时,时间轮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金色的光刃从轮盘里射出,狠狠刺进了凌虚的胸口!凌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
“不!这不可能!”凌虚看着自己的身体,眼里满是不甘,“我明明已经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会输?”
“因为你背叛了初心,背叛了苍生。”曦娥的声音再次从时间轮里传来,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你以为力量能让你掌控一切,却忘了,真正的力量,是守护,不是毁灭。”
凌虚的身体彻底消散,黑色的魔气也渐渐散去。花如月看着时间轮,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师姐,是你吗?你真的还在?”
时间轮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曦娥的虚影再次浮现,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如月,我还在。时间轮的核心没有被毁,我的神元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只是……”她的眼神变得凝重,“凌虚虽然死了,可魔族主君还在魔域深渊里,他随时可能冲破封印,到时候,三界又会陷入危机。”
花如月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师姐,不管有多难,我们都会和你一起,守护三界!我们已经毁掉了八座引魔阵,剩下的四座,我们一定能尽快摧毁!”
曦娥的虚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我们一起。只是……”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那里的云层开始变得诡异,隐隐有黑色的魔气在涌动,“我总觉得,魔族主君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而且,在他身后,似乎还有更邪恶的存在在暗中操控……”
花如月顺着曦娥的目光看去,心中涌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