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陈浩又气又怕，他冲过来，想把我拖离这个漩涡中心。
“张静！你跟我走！去后台！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回家？”
我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回哪个家？那个逼我拿钱给无赖挥霍，还要指责我斤斤计较的家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只会反复念叨那句他的人生信条。
“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家丑？”
我笑出了声，笑声里全是凉意。
“陈浩，你搞错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从来都不是丑事。”
“真正的丑，是欠了钱还理直气壮，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和亲情，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正是因为你们总拿‘家丑’这块遮羞布，去掩盖你们的懦弱和贪婪，才养出了陈杰这样的无赖！”
我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荡。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清晰地报出陈杰借钱的日期。
“去年十月三号，国庆假期，他说要创业周转，从我这里拿走了五万块。”
我报出他承诺还钱的时间。
“他说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就还。”
我列举我催债的经历。
“现在过去多久了？他不仅不还钱，还带着女朋友去了欧洲逍遥快活，最后甚至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问你，陈浩，这五万块，是不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可以不要了？”
“凭什么我要用我们辛苦攒下的钱，去为你那个无赖表弟的奢侈生活买单？”
“回答我！”
我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向他最虚伪的痛处。
陈浩被我问得节节败退，眼神躲闪，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张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笨拙得像被线缝上了。
一些知情的亲戚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不再是清一色的指责，多了一丝动摇和探究。
最难堪的，莫过于新娘的家人。
他们坐在主桌，脸色比锅底还黑。
亲家在婚礼上被挂上“老赖之家”的横幅，这已经不是丢脸，而是诈骗。
新娘的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陈浩的大哥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陈家，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场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陈家人的咒骂，亲戚的议论，新娘家人的质问，交织成一首荒诞的交响曲。
而我，这场风暴的中心，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看着眼前这张张扭曲的嘴脸，心中再无波澜。
我转过身，对着那两位尽职尽责的“演员”点了点头。
他们松开婆婆，收起横幅，护着我，分开了混乱的人群。
我走了。
把这个烂摊子，这个我曾经奋力维持了八年的虚假和平，彻底留给了他们。
身后，是无尽的喧嚣。
身前，是清冷的空气和自由。
03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城的路上。
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的思绪，却飘回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下午。
那个决定了我今天所有行为的下午。
那天，陈杰带着水果和一脸谄媚的笑，出现在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