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调？”
孙悟空把金箍棒从肩上卸下，杵在地上。
他猴爪挠着下巴，眼里的火气散去，换上浓厚的好奇。
哪吒也收起火尖枪，双手抱胸，下巴微抬，一副“我就知道你还有后招”的模样。
姜忘走到那块充当战术板的门板前，捡起黑炭。
他在“强攻”和“潜入”的方案上，各自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然后，他在“商业合作”的分支下，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写上“金角”、“银角”。
“目标不是兜率宫。”姜忘用炭笔点了点那两个小人，“是这两个看炉童子。”
他抬起头，看向二人。
“大圣在外掩护，三太子进去投饵，我居中策应。”
孙悟空抓了抓腮帮子。“俺老孙的传音术，隔着兜率宫的禁制，怕是会失灵。”
“麻烦。”哪吒撇了撇嘴。
他从乾坤袋里一掏，摸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玉白色海螺。
随手扔给孙悟空一个，又把另一个丢给姜忘。
“拿着，千里传音螺。”哪吒的语气很不耐烦。
“本太子可不想因为你们听不见指令，把事情搞砸。”
姜忘稳稳接住，入手微凉。
他顺势从系统储物格里摸出两根用干净油纸包好的辣条，递到哪吒面前。
“这是鱼饵。”姜忘的指令简短清晰。
“一根投石问路，一根让他上钩。”
孙悟空拿着传音螺翻来覆去地看，一拍大腿。
“这法子妙啊！不像是去干坏事，倒像是小孩子间串门送礼！”
哪吒哼了一声，接过辣条揣进怀里。
这种鬼鬼祟祟又带着点挑衅意味的玩法，正对他胃口。
“知道了，演戏嘛，看本太子的！”
……
兜率宫外，云海翻腾。
孙悟空蹲在一朵厚实的云层后，只露出一双火眼金睛，死死盯着那庄严的大门。
他将千里传音螺凑到嘴边，压低声音。
“小太子，进去了没？俺老孙腿都蹲麻了！”
螺里传来哪吒的鄙夷。
“催什么催！你当这是你家花果山？兜率宫的禁制，比家父脸上的褶子还多！”
话虽如此，哪吒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外院。
他施展“太乙无形遁”，像一缕没有实体的青烟，熟练地避开几处明暗法阵，飘向丹房。
丹房门口，两个梳着流海的道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石阶上。
脸圆的金角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叹气。
“唉……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脸尖的银角用脚踢着石子。
“可不是嘛。老君吃丹，咱们闻味儿。”
“轮到咱们，就只有这些清汤寡水的仙果，吃了八百年，味道就没变过！”
“听说前两天集仙坊那边，有股冲天的肉香……”
“别想了，咱俩得看炉，哪也去不了。”
隐匿在暗处的哪吒，嘴角一翘。
又穷又馋又无聊，完美的突破口。
传音螺里，又传来孙悟空的声音。
“怎么样了？找到人没？”
“闭嘴，猴子！”哪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正要行动，孙悟空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等！有巡逻的过来了！”
哪吒身形一顿，立刻贴紧了廊柱的阴影。
果然，一队身披银甲的天兵，手持长戟，正从不远处巡视而来。
云层后的孙悟空眼珠一转，拔下一根毫毛，吹了口气，化作一只金色的甲虫，悄无声息地飞出，撞在远处的一座假山上。
“梆！”
一声闷响，不算大，却足以引起天兵的警觉。
“什么动静？”
“过去看看！”
天兵小队立刻转向，朝着假山方向快步走去。
哪吒趁此机会，从怀里摸出一根辣条，屈指一弹。
油纸包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啪嗒”，正好落在金角和银角面前。
“什么东西？”金角好奇地探过头。
银角胆子大些，伸手捡起，小心翼翼地打开。
一瞬间，一股他们从未闻过的，霸道、辛辣、又带着浓郁油香的奇特味道，钻入鼻腔。
“嘶……什么味儿？”金角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银角盯着那根通体赤红、挂着油珠的物事，眼睛都直了。
“管他谁扔的！”他抵挡不住诱惑，试探性地凑上去，舌头轻轻一舔。
下一秒，银角的眼睛猛地瞪圆！
“啊！”他被那股突如其来的辛辣刺激得跳了起来，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金角吓了一跳。“怎么了？”
银角一边哈着气，一边摆手，脸憋得通红。可没过两息，一股难以形容的鲜香，从他的喉咙深处猛地翻涌上来，直冲天灵盖！
他脸上的痛苦，瞬间扭曲成了极致的享受。
“唔！”他再也忍不住，张嘴就咬下了一大口。
金角在旁边看着，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怎么样？到底什么味儿？”
银角满嘴塞着辣条，脸颊通红，额头冒汗，含糊不清地挤出几个字。“快……快吃！过瘾！”
一根辣条，转眼间就被两人分食干净，连油纸上的红油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吃食？比老君的金丹闻着还香！”
“要是天天能吃到这个，让我一辈子看丹炉都行！”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悠悠传来。
“想吃更多吗？”
金角和银角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一个身穿红肚兜，脚踩风火轮的俊俏少年，正斜倚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好笑地看着他们。
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
“三……三太子！”两人魂都快吓飞了，连忙跪倒在地。
哪吒慢悠悠地走过来，用枪杆点了点地上的空油纸包。“就这么点东西，就把你们馋成这样？不过是开胃的小零嘴罢了。”
开胃小零嘴？这等神仙美味，竟然只是……开胃小零嘴？
“我知道一个地方，”哪吒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像魔鬼在耳边低语，“那里的好东西，比这个，好吃一百倍。”
金角和银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热。
“明天。”哪吒伸出一根手指，表情酷酷的，“这个时辰，去集仙坊，找一家叫一味斋的铺子。”
“就说，是本太子叫你们去的。”
话音未落，他脚下风火轮“呼”地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瞬间消失。
只留下金角和银角，呆呆地跪在原地，脑子里还回荡着辣条那魔性的味道。
银角死死攥着那张空油纸包，仿佛还能闻到一丝余香。他吞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
“哥，那地方……咱们要是不去，这辈子都白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