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在这里，你们的命运将彻底改变！”李老师话锋一转，手臂高高扬起，“我们从事的，是一个利国利民的伟大事业！我们不是在卖产品，我们是在传递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在这里，没有老板，没有员工，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老板！只要你敢想，敢拼，月入百万不是梦，豪车别墅不是梦！”
台下的人情绪被彻底点燃，他们站起来，疯狂地鼓掌，高喊着口号：“感谢李老师！共创辉煌！”
我冷眼旁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套话术，我在无数社会新闻里看过，老套，却又该死的有效。它精准地捕获了那些急于改变命运却又无路可走的人。
演讲结束后，是“家人分享”环节。一个又一个的人走上台，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加入之前的生活是多么困苦，加入之后又是如何“脱胎换骨”，不但赚到了钱，还找到了人生的价值和尊严。
孙萌也被叫了上去。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廉价西装，脸上画着粗糙的妆。她哽咽着说，自己以前是个自卑内向的女孩，是李老师和这个“大家庭”给了她新生。她感谢自己的“引路人”，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我。
“今天，我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请到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她指着我，声音激动得发抖，“她是我最好的闺蜜，林晚！我相信，她也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辉煌！”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李老师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我，说：“林晚是吧？欢迎你。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不如，你也上来说几句，谈谈你的梦想？”
我被身边的人推搡着，走上了那个小小的讲台。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刺眼。我看着台下那一双双狂热的眼睛，看着满脸期待的孙萌，看着角落里那个对我虎视眈眈的平头壮汉，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我不能反抗，至少现在不能。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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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林晚。”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和羞涩，这是一个新人该有的状态。“我……我其实没什么远大的梦想。我就是个普通人，每天写写东西，赚点辛苦钱。我以前总觉得，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我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台下众人的反应。他们的眼神从审视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但是今天，来到这里，听了李老师的课，听了各位家人的分享，我……我很震撼。”我低下头，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生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我也想像大家一样，抓住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我没有喊一句口号，却比任何口号都更能打动他们。因为我演出了他们最想看到的样子——一个被现实压迫、对未来迷茫、最终被他们“点化”的羔羊。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渐渐变得热烈。李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孙萌更是激动地跑上台，一把抱住我，眼泪都下来了。“晚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行的！”
那一刻，我几乎要吐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了我的“演员”生涯。我每天准时起床，跟着他们一起上课、喊口号、分享心得。我表现得越来越“积极”，笔记记得比谁都认真，分享时也开始声情并茂。我把一个被成功洗脑的知识分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