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发了话,工人们只好硬着头皮,绕过黑水坑,继续施工。
巨大的机器声再次响起,一棵棵大树哀嚎着倒下。养棺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破坏着。
秦守拙站在原地,看着那片狼藉,看着那股不断涌出的黑水,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知道,阻拦已经没有用了。某些被长久镇压着的东西,已经被惊动了。
他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个吵闹的地方。他要回去,把那口为溺水者准备的“镇煞棺”最后检查一遍。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很快就要用上了。
那天晚上,村子里特别安静。
连平时最爱叫的狗,都缩在窝里不肯出来。
夜里守林的老张头,负责看管山边的木材,正好能从高处看到被挖了一角的养棺地。晚上他老伴给他送饭时,他还嘀咕说,总觉得那边黑漆漆的地方,好像有白影子在动。老伴骂他老眼昏花,他也没再多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一个早起去地里干活的村民,连滚带爬地跑回村里,脸吓得没了血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好啦!老张头……老张头他……死在山路口了!”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发现他的人说,老张头死的姿势很奇怪。他不是躺着,也不是趴着,而是直接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而且,他的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反而带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安详的笑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
这笑容,在死人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第三章 夜哭
老张头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冷风,瞬间吹遍了整个小山村。
人们围在山路口,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老张头的尸体已经被一块白布盖上了,但他那跪着的姿势,和脸上安详得诡异的笑容,已经印在了每个看到的人的脑子里。
“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说是摔死的?可哪有摔死了还跪得这么直的?”
“你看他那笑,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村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一边安排人处理现场,一边对蒋天佑解释:“意外,纯属意外!老爷子可能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蒋天佑也吓了一跳,但他更担心的是工程进度。他强作镇定:“既然是意外,就赶紧处理好。安抚好家属,该赔钱赔钱。工程不能停。”
秦守拙也来了。他拨开人群,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前,蹲下身,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他看到老张头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注意到老张头露出的手腕皮肤,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灰色,而且特别凉。这绝不是普通的摔死。
“得尽快下葬。”秦守拙站起来,对村主任和老张头的家属说,“用最好的棺材,今天就入土。”
家属们已经六神无主,只是哭着点头。
秦守拙回到家,立刻翻出存放已久的一批柏木。柏木能驱邪避秽,他必须为老张头赶制一口“封魂棺”,希望能镇住他身上那股不寻常的邪气,让他能安息。
这一整天,秦守拙的院子里都响着急促的凿木声。和往常的沉稳不同,今天的敲打声带着一丝紧迫。
夜幕降临,村子被一片黑暗和寂静笼罩。因为老张头的事,家家户户都睡得特别早,门窗关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