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提账本的事,而是递给了我一把泛着铜锈的旧钥匙。
“昭昭,这是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公寓的钥匙。还记得吗?我们一起刷墙,一起去宜家挑选家具,你最喜欢那个靠窗的懒人沙发……”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脏就像被针扎一下。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淬毒的利刃。
“别说了。”我的声音干涩。
“那里,有我准备给你的惊喜。”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意志烙印进我的灵魂深处,
“是我们未来的保障,一份信托基金,数额远比那个账本重要得多。昭昭,这件事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
他的眼神,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每一个网眼都闪烁着诱惑与情感的绑架,要把我这只惊弓之鸟重新拖入深渊。
第五章
我最终还是去了。
我对自己说,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亲眼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我办了出院手续,打车去了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咔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断裂了。
推开门,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公寓里落满了灰尘,阳光下的尘埃飞舞,像无数游离的魂魄。
一切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只是覆盖上了一层时间的尸衣。
我按照他的提示,径直走进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底部有一个隐秘的夹层,这是我们当初一起设计的小秘密。
我的指尖颤抖着,抠开了夹层。
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信托文件,没有银行卡,什么都没有。
我像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我们欢声笑语的房间,看着墙上我们一起挂上的画,看着阳台上那盆已经枯死的绿植,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凄厉又绝望,直到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我的笑声。
是陆泽。
“恭喜你,自由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轻快,
“账本我拿到了,沈氏集团今天下午就会申请破产清算。沈修,彻底完蛋了。”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沈修骗我来公寓,只是为了把我从医院支开,拖延时间,好让他自己去处理账本的事?
我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用来声东击西,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我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
第六章
回到医院,我把自己重新埋进那片惨白的被褥里,像一只舔舐伤口的困兽。
我恨沈修的冷酷无情,也恨陆泽的幸灾乐祸,更恨那个一次又一次掉进同一个陷阱的自己。
护士进来给我量体温,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
“许小姐,你这样不行,要不要找我们科室的王姐聊聊?她是资深心理治疗师,很多人和她聊完都好多了。”
我木然地摇了摇头。
我的病,心理医生治不了。
后半夜,病房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就站在我的床前。
是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