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就没那玩意儿。”渡鸦落在我肩上，鸦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正在忙碌的其他死神，“不过……这次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惩罚太‘轻’了。”渡鸦分析道，“按照规矩，这种程度的重大失职，他完全可以当场把你扬了。却只是打了个烙印，扣了时间……还让你继续任务。像是在……赶时间？”
赶时间？赶什么时间？我迷茫地看向城市另一端那座绿色医院的方向。林薇……那个女孩，为什么如此特殊？
“别想了，废物。”渡鸦恢复了点常态，用翅膀拍了拍我的头，“现在你只有一条路，没有退路，没有犹豫的资格。要么三天后和她一起灰飞烟灭，要么……硬起心肠，做你该做的事。”
硬起心肠？我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灵魂灼痕还在隐隐作痛。面对那些孩童我都无法下手，面对那个让统领都态度微妙的女孩，我……能做到吗？
“走吧。”我深吸一口并不存在的空气，感觉前所未有的沉重。这次的任务，不再是为了业绩，而是为了生存。但讽刺的是，我要争取生存下去的机会，却必须去剥夺另一个生命。
第四章 绿色病房里的“妹妹”
渡鸦沉默地在前引路，穿过城市，抵达那片密林。那座传说中的绿色医院静静地矗立在林间空地上。
“就是这里了。”渡鸦的声音异常沉闷，“亡册坐标锁定，目标就在里面。感觉……有点怪。”
“哪里怪？”
“太‘干净’了。”渡鸦警惕地环顾四周，“几乎没有残留的死气。这不正常。”
我们穿墙而入。内部明亮的色彩同样让我一怔，走廊寂静，只有远处隐约的仪器滴答声。亡册的指引将我们带向走廊尽头的一间独立病房。
站在病房门外，我竟感到一丝怯懦。
“别磨蹭了，你没时间犹豫。”渡鸦催促道，它自己却也有些焦躁地扑腾着翅膀。
我深吸一口气，穿门而入。
病房里的景象，出乎意料的……宁静。阳光透过完全打开的窗户洒入，白色的窗帘随风轻动。药水味很淡，反而夹杂着窗外飘来的草木清香。屋里异常的干净、整洁。
一个穿着病服的娇小身影背对着我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就是林薇。
我缓缓靠近，亡册在我手中无声地翻开，勾魂笔显现。按照规程，我该直接动手，干脆利索。
就在这时，她动了一下。她面前的小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书。她的手指在书页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那是一本盲文书。
她是个盲人。
我僵在原地。渡鸦传来它压抑的意念：“动手！再看下去你又完蛋了！”
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我强迫自己举起手，勾魂笔一点点探出。
突然，她摸索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她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那张脸很苍白，但五官精致得像瓷娃娃。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瞳孔，是近乎透明的乳白色，没有焦距，却仿佛能映出人心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