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气,被我这一句话,彻底打断了。
我做完这一切,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花厅里,依旧很安静。
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那些原本看好戏的,轻视我的,同情我的眼神,全都变成了敬畏、探究和一丝丝的恐惧。
她们终于明白了。
国公府这位嫡长孙女,不是什么沉闷孤僻的软柿子。
她是一根针。
一根平时藏在锦囊里的绣花针。
看着无害。
但真要惹了她,这根针,也能扎破天。
4
家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冯氏母女几乎是落荒而逃。
临走时,冯氏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吃了我。
我不在乎。
一只败犬的狂吠,不必放在心上。
宾客散尽,老太君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
她只说了一句:“瑟丫头,留一下。”
然后,她让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花厅里,只剩下我,爹,娘,还有上首坐着的老太君。
我娘很激动,拉着我的手,眼圈都红了。
“我的儿,你可算给你娘争了口气!”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手绝活的?怎么从来没跟娘说过?”
我爹也看着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一丝探寻。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太君的声音就响起了。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跟瑟丫头,单独说几句话。”
爹娘对视一眼,虽然不解,但还是躬身告退了。
门被关上。
屋里只剩下我和祖母。
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却没有一丝暖意。
“坐吧。”
老太君指了指她下首的那个位子。
我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坐下。
她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茶很烫,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脸。
“说吧。”
她开口了,只有两个字。
不是问我怎么学会的,也不是夸我做得好。
就是要我说。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祖母这样的人,执掌国公府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她看的,从来不是表面的输赢。
她看的是背后。
是动机,是后果,是这一切会给家族带来什么。
我在宴会上那一手,确实是石破天惊。
但也把我,把整个大房,推到了风口浪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她懂,我也懂。
“祖母,孙女知错。”
我没有辩解,直接认错。
“孙女不该在人前显露这门手艺,过于张扬了。”
老太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错的,不是张扬。”
她的目光,像两把锥子,要钻进我心里。
“你错在,把这东西,用在了这种地方。”
“杀鸡,焉用牛刀?”
我沉默了。
祖母说得对。
对付冯氏那种人,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她下不来台。
但我偏偏选了最刚猛,也最引人注目的那一种。
为什么?
因为我烦了。
我烦透了每个月都要应付她的挑衅。
我烦透了那些无休无止的宅斗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