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目光扫过她,最终停留在我腕间的翡翠镯子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眼神,不再是全然的淡漠,而是掺杂了一丝极淡的探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确认感。

“此地,生人勿近。”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抱歉,我是山下考古队的,不小心迷路了。”稳住心神,解释道。

少年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抬手,指向一个方向:“沿此,百米后右转。”

“谢谢。请问你是……”

少年却已转身,身影融入密林阴影,消失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缕若有若无的冷冽药草香,证明刚才并非幻觉。

回到考古队驻地,我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姐姐——林曼。

林曼一身名牌运动装,妆容精致,正笑容满面地指挥着几个工人往驻地搬运崭新的物资箱。“王队长,这是我们公司一点小小的心意,支持家乡的考古工作嘛!”

“小晚!”林曼看到她,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拉住我的手,“听说你回来了,我特意赶过来的!爸妈也念叨你呢,晚上回家吃饭?”

这时,父母也从一旁走来,脸上堆着笑,但那笑容却有些僵硬,目光始终追随着林曼,仿佛她是世界的中心。

“晚晚回来了就好,你姐姐都想你了。”母亲说着,眼神却瞟向林曼,像是在寻求肯定。

我心中那点因家乡和亲人勾起的柔软,瞬间冷却。这种熟悉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又回来了。童年时期,无论多么努力,父母的眼光永远只停留在乖巧会撒娇的姐姐身上。是爷爷,用他佝偻的脊背,为我撑起了一片天,供我读书,送我走出大山。

不经意地抽回手,淡淡应道:“嗯,看工作安排。”

在父母与林曼交谈的间隙,我状似无意地提起:“这次回来,看到以前和爷爷常走的那条山路,变化挺大。”

林曼脸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说:“可不是嘛,爷爷以前就喜欢钻那些没人去的野林子,还老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说起来,他那会儿要是多顾着点家里,爸妈也不用那么辛苦。”

这话语里透露出的对爷爷的埋怨,让我心头一刺。我清楚地记得,爷爷去世时,林曼以学业忙为借口,连最后一面都没回来见。

看着在父母簇拥下、言笑晏晏的姐姐,我腕间的镯子似乎又隐隐发起热来。这枚爷爷视若珍宝的镯子,姐姐知道它的存在吗?那个神秘少年看到镯子时的异样眼神,又意味着什么?

山林、古寨、诡异的镯子、神秘的少年、态度反常的家人……所有的线索,仿佛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向我罩下。

2 蛊王少主

回到临时宿舍,摩挲着腕上的镯子,窗外月色朦胧。我不知道的是,在寨子最高处那栋古老的吊脚楼里,方才遇见的少年,正凭窗而立,望着我住所的方向,指尖把玩着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低声自语:“终于……等到你了。只是,你身边的味道,还真是令人不悦啊。”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

考古队的工作进展并不顺利。寨子里的老人对这群外来者充满戒备,对墓葬群的情况三缄其口。队长王工急得嘴角起泡,最终决定寻求寨子管理层的帮助,而他们派来的联络人,正是那天我遇到的少年,而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黎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