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时,江屿从柴房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骤然变冷。

李老棍瞥见江屿,突然咧开嘴笑了:“对了,你小子也来了几个月了,是时候让你‘真正’成为咱们家的人了。”

他松开山月,转而搂住江屿的肩膀,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老子买你回来,就是让你给李家传宗接代的!今晚你就和山月圆房,早点给老子生个大孙子!”

山月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父亲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种话,她还是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江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平静地说:“叔,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李老棍不满地嚷嚷,“老子清醒着呢!这事就这么定了!”

江屿不动声色地挣脱李老棍的手,扶他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叔,传宗接代是大事,得选个好日子,好好操办才行。这么随便,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李老棍迷迷糊糊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你说什么时候好?”

“下个月十五是黄道吉日。”江屿面不改色地扯谎,“到时候请几个亲戚来喝喜酒,才像样子。”

李老棍醉得厉害,脑子转不过弯来,只觉得江屿说得在理,嘟嘟囔囔地应了下来,不久就趴在石桌上打起了鼾。

山月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墙上。她看向江屿,眼中满是感激。

江屿没有看她,只是默默地把李老棍扶进屋里。出来时,他看到山月还站在原地,月光下,她的肩膀微微发抖。

“谢谢。”山月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江屿走到她面前,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很烫,掌心有干农活磨出的茧子,触感粗糙而真实。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有我在。”

那一刻,山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却也意识到某种危险的东西正在他们之间悄然滋生。这个被父亲买来的“弟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为了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而这道光,既温暖,又灼人。

4

江屿的手很烫,像是烙铁一样印在山月的手腕上。那句“有我在”在寂静的夏夜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山月的心跳得厉害,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

她轻轻抽回手,低声道:“你...你不该那样骗我爹。下个月十五,他要是想起来...”

“他不会想起来的。”江屿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在那之前,我会解决这个问题。”

山月愣住了:“解决?你什么意思?”

江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着远处漆黑的山峦轮廓:“山月,你觉得你爹这样的人,配做一个父亲吗?”

这个问题太尖锐,尖锐到山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起母亲离家那天的背影,想起妹妹们饿得直哭的夜晚,想起自己身上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答案其实早已在她心中,只是她从来不敢承认。

“他毕竟是我爹...”她虚弱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