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要！”山月冲上前想护住妹妹，却被李老棍一把推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江屿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幺妹面前，用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让山月心头一颤。
“反了你了！”李老棍更加愤怒，举起棍子又要打。
江屿不躲不闪，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李老棍：“打伤了我，明天谁帮你砍柴？”
李老棍举着棍子，僵在了半空。他盯着江屿看了半晌，终于骂骂咧咧地放下了棍子，摇摇晃晃地进屋去了。
山月赶紧上前查看江屿的伤势。那一棍打得很重，他后背上已经浮现出一道紫红色的棍痕。
“你何必...”山月一边帮他敷药，一边哽咽道。
江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自己接过草药，沉默地处理着伤口。
那天晚上，山月照例去给江屿送饭。月光很好，洒在院子里，像是铺了一层银霜。江屿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隔间里，而是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这里的月亮，和城里的不一样。”他突然说。
山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月亮又圆又亮，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周围繁星点点。
“城里的月亮是什么样的？”她好奇地问。
“城里的月亮...没有这么亮。”江屿轻声说，“城市里到处都是灯光，把星星和月亮都衬得暗淡了。”
山月很难想象那样的景象。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夜晚就该是黑暗的，只有月亮和星星发出微弱的光。
“你想回去吗？”她问。
江屿转过头，月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这一刻，山月突然意识到，尽管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江屿身上依然有一种与这座大山格格不入的气质。
“想。”江屿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山月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落。她早就该想到的，像江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永远困在这座大山里。
“等有机会，你就走吧。”她说，“我不会拦你。”
江屿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许久，他轻声问：“那你呢？你想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进山月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
3
江屿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山月心中荡开一圈圈涟漪。她想一辈子困在这里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却又复杂得让她不敢深思。
“我...没想过。”山月最终选择了逃避，匆匆收拾好碗筷，逃离了那个月光太明亮的院子。
但问题一旦被提出，就像种子落入了土壤，悄无声息地开始生根发芽。
日子依旧一天天过着，江屿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家的日常劳作。他不仅学会了砍柴、挑水，甚至比大多数山里人更擅长辨认草药和野果。山月发现，江屿的学识远不止于此。
一个雨后的下午，不能下地干活，山月坐在门槛上教两个妹妹认字。她只上过三年小学，认得的基本都是些常用字，用的是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