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查获的赤色禁书,里头居然有治痔疮的偏方。”

沈默言微笑着翻到折角页,马克思肖像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八字胡,空白处潦草写着明晚轮渡班次,分明就是他要护送药品的准确运输时间。

两人的目光在摇曳的灯影里相撞,陆九霄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国际歌》。

当他唱到“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时,皮鞋跟重重踩在沈默言锃亮的鞋尖上。

吃痛弯腰的瞬间,沈默言看见对方袜筒露出了半截刀柄——那分明就是方小蝶上个月遗失的勃朗宁袖珍手枪。

当霓虹灯牌亮起时,稽查队办公室已重归寂静。

沈默言最后离开,锁门前将烟蒂按灭在陆九霄的咖啡杯里,褐色的液体逐渐吞没烟丝,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昨夜破解的密信。

陆九霄撕毁的律师函残片拼合后,背面用柠檬汁写着——"黄雀已入蝉壳"。

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外滩,沈默言那会心的微笑终于倒映在了玻璃上。

当他在四马路顺利地将情报塞进《游仙窟》仿古书时,分明听见二楼包厢传来了熟悉的留声机杂音。

那杂乱的电流声里,藏着段加密的摩斯电码:“明晨七时,和平饭店天台见。”

翌日清晨,沈默言在天台捡到了陆九霄的琥珀领针,其背面正沾着美援药盒特有的蜡封。

而此刻稽查队的办公室里,陆九霄正用沈默言的钢笔吸墨器蘸辣椒酱,并在方小蝶的演出海报上,画出了七个鲜红的叉!

第三章 歌女谜局

百乐门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方小蝶正踩着《夜上海》的节奏疯狂旋转,雪白的珍珠项链在锁骨间荡出了一道银亮色的弧线。

方小蝶猛的定在原地,不露痕迹地将羽毛扇甩向了第三排包厢。

那里坐着正用烟斗剔牙的陆九霄,扇骨里藏着的微型胶卷,此刻正贴着他定制西装的暗纹兀自滚过。

“方小姐的这曲《天涯歌女》唱得似乎走调了。”

陆九霄突然用烟斗敲打了一下水晶杯沿,青帮打手立刻按住正准备熄灯的侍应生。

只见他满脸冰冷地起身走向舞台,鳄鱼皮鞋无情地踩碎了满地的玫瑰花瓣。

“应当是'天涯呀海角',不是'甜牙呀还咬'。”

陆九霄那惟妙惟肖的花旦展示,瞬间引爆全场。

就在这哄笑声中,方小蝶的高跟鞋崴出了清脆声响。她借着扶住立麦的动作,顺势将羽毛扇夺回并重新塞进了陆九霄胸前的口袋。

当金属胶卷筒硌在对方心脏位置的瞬间,她还瞥见陆九霄的领针闪过了奇异反光——那分明就是微型发报机的接收镜片。

“陆少好耳力。”

沈默言的声音从二楼雅座飘下,金丝眼镜链在吊灯下晃成这样一道银弧。

“不过方小姐今早吃多了蟹粉小笼,气息不稳在所难免。”

沈默言扬手抛下串珍珠手链,方小蝶再次借着接链的妖娆动作,成功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上半身。

而指尖已在陆九霄掌心处划出了摩斯密码:电台暴露!

陆九霄突然将方小蝶拦腰抱起转了个圈,她旗袍下摆翻飞时,藏在内衬的密写纸如白蝶纷落。

青帮打手刚要动作,沈默言已踩着钢琴键跃下,八十八个黑白琴键在他脚下奏出《东方红》的变调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