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苏晚星正坐在镜前,指尖一遍遍抚过婚纱领口的珍珠刺绣。米白色的缎面衬得她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颈间垂下的珍珠串随呼吸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楼下传来接亲车队的鸣笛声,一串叠一串,撞碎了清晨的宁静。母亲推门进来,鬓角的碎发还没来得及梳整齐,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未散的酒气——昨夜为了敲定婚宴的最后细节,父母陪着沈家的长辈喝到后半夜。“星星,准备好了吗?砚辞都在楼下等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手却在发抖,替她理了理头纱。
苏晚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少女出嫁的羞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她点点头,起身时裙摆扫过地板,发出簌簌的轻响。
沈砚辞的车就停在楼下最显眼的位置,黑色宾利,车身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边。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看见苏晚星出现在门口,他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像揉碎了整片星空。他朝她挥手,嘴角弯起的弧度温柔得能溺死人。
苏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地加快。她没注意到,父亲站在门廊下,脸色有些苍白,手指捏着车钥匙,指节泛白。昨夜的酒意还没完全散去,头痛像钝器一样敲打着太阳穴,但他坚持要亲自开车送女儿去礼堂——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出生起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要亲手把她交到沈砚辞手上。
车队缓缓驶离小区,沈砚辞的车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苏晚星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父亲的沉默让她有些不安。“爸,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父亲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有点激动。”他转动方向盘,车子驶上跨江大桥。桥面上风很大,吹得车身微微晃动,远处的江水翻涌着,泛着灰绿色的光。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皱紧眉头,猛地按住太阳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手一抖,方向盘猛地偏向一边!
“爸!”苏晚星的尖叫被刺耳的刹车声淹没。
轿车像脱缰的野马,狠狠撞向大桥的护栏,金属扭曲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安全气囊弹开的瞬间,苏晚星看见对面车道上,沈砚辞父母的车正迎面驶来,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能看清沈母惊恐的脸。
“砰——”
天旋地转。
剧烈的撞击让苏晚星失去了意识,昏迷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散落的红帖——那是母亲特意准备的喜帖,刚才还放在后座,此刻正像破碎的蝴蝶,飘向翻涌的江水。红色的纸被迅速蔓延开的鲜血浸透,变成暗沉的黑褐色,在晨光里触目惊心。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江面的寂静。
苏晚星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浓烈得让她恶心。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臂上打着点滴,针管刺进皮肤的地方有些疼。
“星星,你醒了?”母亲扑过来,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苏晚星看着母亲,嗓子干得发疼:“爸呢?沈砚辞呢?”
母亲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她摇摇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