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宿醉迷情
顾航觉得脑袋里像有台生锈的破拖拉机在突突突地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费力地睁开一只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窗帘缝隙里透进刺眼的阳光。
完了，又断片了。
他试图动一下，胳膊却被什么压着。扭头一看，呼吸瞬间停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睡在他旁边，长发散在枕头上，睫毛很长，睡得正熟。
被子滑到肩头，露出光滑的皮肤和一小段锁骨。
顾航脑子里嗡的一声，比宿醉还晕。他猛地坐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了被子。
女人被惊动了，迷迷糊糊哼了一声，也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大概有十秒。
女人的眼神从迷茫到清醒，再到惊恐，最后变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
她没有尖叫，只是迅速拉高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
对不起。顾航干巴巴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们……
女人没看他，盯着天花板，声音很低。昨晚你喝多了。
是，同事升职宴。顾航揉着额角，努力回想。然后……我怎么到这来的？
你抱着路灯柱子不肯走，说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女人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刚好路过，你同事让我帮忙看着点，他们去拦车。后来你吐了，弄脏了自己也弄脏了我，我没法把你扔街上。
顾航脸上一阵发烫。所以你就把我带回家了？
不然呢。女人终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冷。叫不醒，问地址也说不清，手机没电。我总不能把你扔派出所。
谢谢。顾航觉得这两个字苍白无力极了。那个……我没做什么……
女人打断他。睡了，但没发生什么。你吐完就睡死了。
顾航长长松了口气，差点虚脱。还好，还好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我叫顾航。他试着自我介绍，想打破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
苏晚。女人说完，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利落。浴室你可以先用，我有备用毛巾。收拾完，请你离开。
顾航看着她走进客厅的背影，纤细，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他赶紧爬起来，脚下发软，差点栽回床上。
在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顾航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这叫什么事儿。他三十岁的人生里，第一次这么出格。
收拾妥当走出浴室，苏晚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喝咖啡。
她换了件简单的米色毛衣，牛仔裤，看起来比刚才柔和了一些，但那股距离感还在。
桌上放了杯水。
喝点水。她说。
顾航道了谢，一口气灌下半杯，喉咙舒服多了。
他拿出手机，发现已经快中午了。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事打的。
我得走了。顾航说，昨晚真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苏晚点点头，没说话。
顾航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停住。他转身，掏出钱包。那个……清洗衣服的钱，或者……我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苏晚放下咖啡杯，看着他，眼神平静。忘了昨晚，就当没发生过。
顾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很安静，顾航站在电梯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