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
“你去?”
“一个将死之人,或许更能让对方开口。”
我垂着眼,语气平静。
姬长宁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朕,陪你一起去。”
她大概是想看看,我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充斥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
我坐在轮椅上,被冯鹰推着,穿过一间间囚室。
大将军裴铮,也以“协助办案”为由,跟了过来。
他站在姬长宁身后,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我见到了那个山匪头目。
他被吊在刑架上,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我没有急着审问,只是让冯鹰把轮椅推到他面前。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讲了一个故事。
“很多年前,北境大雪,一支孤军被困,粮草断绝。带头的将军,为了让手下活命,杀了自己唯一的战马,用刀划开手腕,用自己的血,和着雪水,煮了最后一锅马肉汤。”
我一边讲,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裴铮的表情。
这个故事,是前世我军中流传的秘闻。
知道细节的,只有当时跟在我身边的几个亲信。
裴铮就是其中之一。
当我讲到,那位将军的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形的旧伤疤时,裴铮的瞳孔,有微不可查的收缩。
我心中了然。
就是他。
这个山匪头目,是我前世的旧部,如今,却成了他裴铮的死士。
我心中一片冰冷。
接着,我话锋一转,故意对着那山匪头目说。
“我知道你身后是谁。”
“你放心,他让你办的事,你办得很好。”
“至于镇北的那批‘货’,也很安全。三天后子时,会有人去老地方接应。让他安心。”
山匪头目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而他身后的裴铮,眼神却猛地闪过一丝精光。
他以为,我掌握了他另一条走私军械的秘密线路。
姬长宁皱眉。
“什么‘货’?”
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诈他的。”
“让他背后的人以为,我知道得更多,自然会急着去验证,然后,就会露出马脚。”
离开天牢,我能感觉到身后裴铮那道阴冷的目光,如芒在背。
我知道,裴铮这条蛇,已经被我惊动了。
他很快就会自己钻进我为他设好的陷阱。
而姬长宁,看着我的眼神,也愈发复杂。
她开始真正把我当成一个可用的“谋士”,而不仅仅是一个“男宠”。
这盘棋,终于活了。
5、
我赌对了。
裴铮比我想象的更沉不住气。
我话音落下的第二天晚上,他就行动了。
我提前对姬长宁说:“陛下,今晚子时,城西废弃的义庄,会很热闹。”
她问我为什么。
我说:“蛇出洞了,总要找个地方透透气。”
姬长宁将信将疑,但还是派了三千禁军,由她的心腹统领,提前在义庄附近设下埋伏。
入夜,我待在自己的宫殿里,看似在养病,实则在等消息。
冯鹰站在我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子时刚过,一队黑衣人果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