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让他痴迷的琥珀色瞳仁，本就不是我的。
我是苏念，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我以为这三年会很难熬，但时间过得远比我想象的要快。
第三年的最后一天，我准时踏入了顾宅的大门。
第2章
熟悉的冷香木气味扑面而来，我站在玄关，像过去一千多个日夜一样换上拖鞋。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管家王妈看到我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怜悯。
我心下了然。
茶几上，一本烫金封面的画册安静地躺着，设计极简，却透着无法忽视的昂贵。
署名是两个娟秀的字：清漪。
沈清漪，这个刻在我与顾淮之三年合约里的名字，顾淮之藏在心口的白月光。
顾淮之的私人秘书陈助理从书房走出来，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低声说：“苏小姐，沈小姐回来了。在巴黎的画展办得非常成功，一下飞机就直接回国了。”
他语气公事公办，却又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轻松。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正主归位，我这个替代品，也该识趣退场。
话音未落，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顾淮之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裹挟着门外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身形高大，眉眼深邃，只是那双看我时永远疏离的眼睛，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
他的目光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超过一秒，径直走到我面前，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了过来。
“三年了，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像是在处理一笔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我垂眸，看向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数字清晰无比：一百万元整。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是我们当初合同上约定的金额。
用我的血，换她三年的平安顺遂。
我伸出手，平静地接过了支票。指尖冰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我环顾这栋我住了三年的别墅，每一个角落都精致得如同杂志样板间，却没有任何一处能让我产生归属感。
这里是顾宅，不是我的家。
“还有件事。”我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上周我去体检，医生说我轻度贫血，可能会影响后续的供血能力。”
这是三年来，我唯一一次试图为自己争取合同之外的东西。
我并非贪婪，只是这三年来频繁的抽血，确实让我的身体大不如前。
我需要一笔钱，为自己的健康买个保障。
顾淮之英挺的眉峰不耐地蹙起，似乎我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什么恼人的东西：“我会让陈助理安排，给你补偿一笔额外的医疗费。”
“好。”
我得到想要的答复，便不再停留。
我点点头，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谢谢，只是挺直了背脊，转身走向大门。
我为他付出了三年，他给了我约定的报酬，我们两不相欠。
当我拉开那扇沉重雕花木门的一瞬间，外面天色骤变，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得模糊不清。
我没有回头去拿伞，径直走进了倾盆大雨里。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瞬间湿透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我毫不在意，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远处的公交站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