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被骗、身无分文的林大壮回到山村，面对重病的父亲和村民的嘲讽，他只剩下父亲荒废的猪场和一本养猪笔记。走投无路之际，他遇见了嫁作人妇的初恋叶小梅——那个被婆家轻贱、被生活磨去光彩的女人。
为了一句年少说不出口的承诺，林大壮扎进猪圈，与瘟病、高利贷和流言蜚语搏斗。叶小梅偷偷送来草药方子，两人在月光下的猪圈重逢，却引来前夫的勒索、全村的白眼。当山洪冲垮猪圈、孩子突发重病，他们才发现……
第一章 落魄归乡
太阳像个烧红的铁饼，一点点沉到山后面去。林大壮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拖着沉重的步子，踏上了回村的小路。路两边的麦子，黄澄澄的，长得正好，可他却没心思看。
他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三年前，他跟着同村的人去城里打工，梦想着挣大钱，风风光光地回来。可现实像个冰冷的拳头，打得他晕头转向。工头卷钱跑了，他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一分钱没拿到。前几天，家里突然来电话，说他爹病倒了，很重。他只好揣着仅剩的几十块钱，像只被打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回来了。
村子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更旧了些。几个坐在村口大槐树下乘凉的老人看见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大壮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老林家小子回来了，看样子没混出啥名堂”。他低下头，加快了脚步，脸上火辣辣的。
快走到家门口时，他听见了一阵吵闹声。抬头一看，隔壁院门口，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正被一个老太太指着鼻子骂。
“扫把星！喂个鸡都能少个蛋！要你有什么用？我儿子不在家，你就反了天了！”
那个女人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簸箕。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侧脸上，大壮的心猛地一跳——是叶小梅。
叶小梅，他的初恋。那个曾经扎着两条黑亮麻花辫，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样的姑娘。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他曾偷偷发誓，将来一定要娶她。可后来，他家太穷了，小梅的父母硬是把她嫁给了邻村一户据说条件不错的人家。
没想到，会这样遇见她。
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抱住叶小梅的腿，怯生生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更来气了：“还有你这个赔钱货！看着就来气！滚进去做饭！”
叶小梅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孩子，默默转身进了屋。那个老太太，应该是她的婆婆，又朝着门口啐了一口，才骂骂咧咧地回去。
大壮站在原地，脚像生了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他记忆里那个像山菊花一样清秀爱笑的姑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憔悴，沉默，受尽委屈？
他正发愣，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开了，一个佝偻着背的邻居王叔探出头：“是大壮？快进来！你爹……等你半天了！”
大壮这才回过神，赶紧跑进院子。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更破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他冲进里屋，昏暗的灯光下，父亲林老栓躺在床上，瘦得脱了形，脸色蜡黄。
“爹！”大壮扑到床前，声音哽咽了。
林老栓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儿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颤抖着抬起手，指了指窗外的方向。大壮顺着看去，那是院子后面山坡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