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甲缝里有淡淡的烟草味。
钢笔突然在掌心硌了一下。我低头，笔帽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真正的继承者。
散会时技术总监追到电梯口。他递来U盘时手在抖，声音压得极低：“原始数据都在里面...周总之前要的。”
地下停车场冷得像冰窖。我数到第七根承重柱，看见楚瑶靠着玛莎拉蒂的车头。她今天涂了带闪片的唇釉，灯光下像沾了血的碎玻璃。
“签字很帅嘛。”她高跟鞋尖碾上我的牛津鞋，“可惜握笔姿势错了。”
鞋头传来钝痛。我盯着她发顶的旋，那里别着周曜去年送的钻石发卡。
“他小指会抵住笔夹。”楚瑶突然揪住我领带往下拽，香水味呛进气管，“你装得再像也是冒牌货。”
领带绞紧喉结的瞬间，我看见她睫毛膏晕开了。
车库那头传来脚步声。楚瑶猛地松开手，从包里甩出个文件袋砸在我胸口：“葬礼流程。”她转身时裙摆刮到我膝盖，“明天别戴那副眼镜，他从来不用金丝框。”
文件袋里滑出张照片。周曜站在游艇甲板上，左眼下的泪痣被阳光照得发亮。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正好是他被绑架前一天。
老陈把车开过来时，我正摸着钢笔刻字发呆。车窗降下来，他递来保温杯：“您惯喝的东方美人。”
茶汤里浮着两片完整的茶叶。我盯着水面，突然想起周曜的助理说过，他泡茶时会把第一泡倒掉。
杯沿贴上嘴唇的刹那，老陈突然急刹。茶水泼在定制西装上，褐色水渍迅速在胸口洇开。
“对不起少爷！”他声音抖得不成调，“有只野猫突然窜出来...”
后视镜里，空旷的车库哪有猫的影子。
第3章
西装上的茶渍已经干了，摸上去发硬。
我站在周曜的卧室里，手指悬在指纹锁上方。老陈说这间房从葬礼后就没人进来过，但门把手上没有灰。
“滴——”
蓝光扫过食指。锁开了。
空气里有种诡异的清新剂味道，像有人刚打扫过。床头柜摆着周曜的电子相框，循环播放我们十岁生日会的照片。画面里的“我”在笑，但我知道那不是我——那天我被关在地下室背财报数据。
笔记本电脑在保险柜里。我输入周曜的生日，提示错误。又试了公司成立日，还是不对。
钢笔在掌心发烫。
给真正的继承者。
我慢慢按下自己的生日。
保险柜开了。
硬盘插进接口的瞬间，屏幕跳出密码框。我盯着光标闪烁，突然听见走廊有脚步声。
“少爷？”老陈的声音隔着门板，“您要的醒酒汤。”
我合上笔记本：“放外面。”
等脚步声消失，监控软件已经自动加载完成。十六个分屏同时亮起，全是周曜失踪当天的画面。我点开地下车库的镜头，2倍速播放。
凌晨三点十七分，周曜的迈巴赫驶入B2区。他下车时扯松了领带，左手按着太阳穴——那天他刚和叔叔吵完海外并购案。
阴影里走出三个戴口罩的男人。
我暂停画面，放大。领头那个接过周曜的公文包时，袖口露出半截纹身。蝎子尾巴，和叔叔保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视频继续播放。周曜被推进厢式货车前，突然回头看了眼摄像头。他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在说：“别看。”
